暴雨像块浸透墨汁的绸缎,被天雷生生撕出裂痕。
男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血腥味混着铁锈味直往嗓子眼里钻。
脚边横七竖八倒着的弟兄们,眼睛还没闭上就被雨水糊上了层白膜。
石板缝里的血泡咕嘟咕嘟往上冒,和着雨水汇成暗红的溪流,漫过那些早就没了声息的躯体。
男子和对面那女人隔着尸山血海对峙,暴雨砸在身上生疼,却冲不掉身上凝结的血腥气。
数里开外的树林里横七竖八躺着鹿啊兔子的尸体,全是刚才交手时被气劲震死的。
两人踩着黏腻的血泥往前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心跳震得耳膜生疼,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雨水落下滴嗒的声音掩盖着两位强者紊乱的呼吸声,只是两人双眸相视迸射出凌厉精芒,似乎已经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但,谁也没有多余的行动,缓缓向对方走去。(力竭,以及灵力耗尽)
两人眼神越加凝重,脚步也愈加沉重。
他们很清楚,这将是自己最后一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轰隆——”
天际一道炸响闪电划破漆黑天幕,仿佛为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斗划上句号。
仅仅是闪电照亮面容的一瞬间,两人的厮杀就已开始。
剑刃和利爪相撞的瞬间,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虎口震得发麻,男子咬着牙将剑往前送,看着剑尖没入她胸口的时候,却被利爪弹出飞出。
剑"当啷"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只是愣神的瞬息之间,女子的利爪已然停在了男子的喉咙处。
但,最终她的利爪停留在了距离男子颈部肌肤寸许的距离。
可指尖还是戳破了皮肤,鲜红的液体从男子喉咙溢出,带着温热,顺在雨水滴落在女子的利爪上。
“我输了。”
男子淡淡说道,语气平静,脸上没有半点失败的懊悔,更多的反而是种解脱。
这成长一路上的失去,早已让男子对这个世界麻木了。
纵使自己将剑道修炼至天下第一,但却没了哪些能在自己身边分享喜悦的人。
剑的意义是守护他人而生,若身后空无一人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只能不断地战斗,缓解来自己那份孤独愧疚的心。
而如今的他,没了曾经坚信的信念,输给别人,或者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英雄落幕的结局吧?
男子闭上双眼,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希望这最后一击能够稍微缓和他对亲人、朋友的思念……
可故事的结局真会让他如意吗?
女子收回了利爪,转身捡起了男子的配剑,扔给了他。
男子接过配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女子。
“走吧!跟我回去。”
女子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示意男子跟在自己身边。
男子虽有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晴了。
日初的第一道光照射在男子身上,恍惚间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女子的地盘。
一座美丽壮观的宫殿矗立在大地上,周围环绕着一层薄雾。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只见女子指尖勾着男子下巴往上抬,雨滴顺着她发梢砸在男子锁骨上,凉得刺骨。
“从今天起,这儿就是你的窝。”
她笑得眼尾上挑,完全没了战场上挥爪时的狠劲,
“至于你——”话音拖着尾音,指甲轻轻刮过男子喉间那道旧伤,“得改口叫娘子了。”
男子盯着她染血的衣襟冷笑,这女人莫不是疯了?赌约里明明说输家任人处置,她倒好,直接把我这个随时可能咬人的狼崽子圈养了起来。
男子正琢磨着怎么找机会抹了她脖子,就听头顶传来轻笑。
“在想怎么杀我?”她突然凑近,温热呼吸喷在耳畔,“省省力气吧。”
指尖挑起男子一缕头发缠在指间把玩,“留着你,是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堂堂正赢我一场。”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钩子。
“要是连这点盼头都没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男子反手扣住她手腕,却被她轻易挣脱。
她歪着头打量男子,眼神里的挑衅刺得男子太阳穴直跳。
女子嘴角勾勒出邪魅的弧度,像极了一个妖
孽的女王,让人不由自主臣服于她。
“哦?你就这么有自信?”
男子有些不屑地回应着,对于他来说,这场战斗无非他已经厌倦了,主动求死罢了。
否则的话,自己可不一定会输。
男子不知道的是,女子这番话重新激起了他的胜负欲,让他心里多一个想要赢她的目标。
“那你敢不敢答应呢?”
“那你可要一直赢哦!不然哪天自己可要落个弑妻的名声了。”
男子冷哼了一声,显然不把这番话放在眼里。
“呵~”女子嗤笑一声:“你不用担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的表情笃定,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却又充斥着对自己的自信,这般矛盾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
……
十年之后。
晚上。
江夜舟淋浴之后,换了上睡衣。
拿起一本有关魔法的书,他斜倚在靛青色软缎靠枕上,慢悠悠翻阅着,偶尔皱眉。
原本以为魔法只是简单以自己灵力为源泉,施展各式各样的招式,但他发现这本书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还涉及到了魔法阵和魔纹的组合。
相比于自己修炼一生的剑道,魔法似乎存在更多的可能性。
或许,这就是自己为啥一直输给那只老狐狸的原因。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江夜舟自从那一场战斗输给老狐狸月无微后,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提升自己,为了就是一雪前耻。
然而,十年来,江夜舟输了一次又一次,每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他甚至觉得老狐狸月无微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难堪。(给我一种能赢她又赢不了的错觉,玛德,输了还嘲讽我)
江夜舟正想着,月无微穿着淡紫色的睡衣出现在江夜舟面前。(看似是睡衣,实际是战袍)
江夜舟眼神只是稍微别过一眼,就知道老狐狸一会儿要干嘛了。(毕竟自己每天都要经历的)
“云儿和雪儿都睡着了,是不是该到我们的夜生活了呢?”
月无微的声音慵懒而妩媚,带着诱惑人心的磁性,让人听着骨头酥麻。
月无微坐到床沿,伸手撩拨着自己的秀发,娇艳欲滴的唇瓣吐露着醉人的芬芳。
江夜舟没搭理她,继续低头研究着魔法书籍。
“怎么了?不开心吗?”
月无微见状,忍不住蹙起了柳叶弯眉,一脸担忧。
“没。”
江夜舟强装镇定道,表面一直在专研魔法书,实际上心思早就飞了。
真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骚得没边了。
不行,我不能让这老狐狸得逞,天天被她拿捏,我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这些心里话,月无微听得清清楚楚。
身后的尾巴一条条冒出着,摇曳在空中。
“来嘛……”月无微凑近了江夜舟几分,在他耳旁轻唤道。
江夜舟浑身一僵,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他这幅模样,落在月无微眼中,更加让她兴奋。
“你在害羞吗?夫君?”
月无微笑着朝他眨了眨左眼,眼睛里满是戏谑。
“谁害羞了?”
江夜舟恼怒地回道,却在触及到她含笑的双眸时顿住。(太犯规了,不行不行,要这样下去就把住不住了)
那双桃花眼仿佛能勾魂摄魄,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懒得描述了,你们随便找个魅魔图看得了)
但他不愿意承认。(没办法,有的人就是傲娇,是谁我就不说了)
月无微看江夜舟这个死傲娇,还在装正人君子,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魔法书。
只是顺便看了一眼,便仍在了一边。
月无微满脸戏谑地说:“怎么?想通过研究魔法来打赢我嘛?”
“那又咋了。”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江夜舟反驳道。
“哈?”
“我们都相处十年了,还不知根知底嘛?”
“哦,对了,我建议你换本书。”
月无微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提醒道。
“为何?”
“因为那本书是我写的。”
“……”
密码,我真服了,真没想到这骚狐狸还会写书。
“别老在心里蛐蛐我,好歹我曾经也是魔法界第一的天才,写本参考书又没什么。”
月无微挑衅地看着江夜舟,一副你奈我如何的架势。
江夜舟看着月无微犯贱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看不管她,又不干掉她)
“哦,对了,再过两个月,该送云儿和雪儿去学院了。”
“算着年龄,倒也差不多了。”
“不过,你说这个干嘛?”
江夜舟疑惑地看着月无微。
月无微勾了勾红唇,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轻启朱唇道:“你说呢?”
“嗯?”
“当然是想有劳我的夫君,载我们一程,飞过去咯!”
草,我就知道,肯定没安好心。(合着我本体是龙,沦落到给人当坐骑了嘛)
“毕竟她们可是很想体验一下,骑在龙身上的感觉呢!”
“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月无微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夜舟,美眸深处隐藏着一丝狡黠。
666,演都不演了。
江夜舟心累的叹息,要不说这老狐狸狡猾呢?处处挖坑给自己。
“好了,该抱抱我了。”
月无微将身子偎依进了江夜舟怀中。
江夜舟见状也忍不住抚慰着月无微,将她搂在自己身旁。
月无微则是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柔乡,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容。
“夫君~”
她撒娇似的喊道,让江夜舟心痒痒。
“停停停,别搞,过不了审的。”
“你不说,谁知道呢?”
月无微用手轻佻地挑了挑江夜舟的胸口,尾巴也是顺势在他肌肤上蹭着。
“夜生活要开始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