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西亚靠在软榻上，手中的专著迟迟没有翻动一页。基辅、永生教、契卡……这些词汇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她脑海中荡开一圈圈思绪的涟漪。一年的平静时光，终究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喘息。
她放下书，走到落地窗前。花园里的夜明草蓝光如雾，那是朱怡宁寄来的种子，如今已在这异国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倔强地发光。就像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处的牵挂，无论距离多远，总会在某个时刻，以某种方式提醒她：你并非孑然一身。
“主人。”亚瑟莉雅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我感知到……远方的恶意正在凝聚。基辅方向的能量扰动，与耶路撒冷尖塔内的污秽，有相似之处。”
艾丽西亚的指尖轻轻点在冰凉的玻璃上。“相似，但不同。”她低语，“耶路撒冷是狂妄的‘创造’，而基辅……”她想起情报中“非法人体实验”和“新型致幻剂”的字眼，“更像是……扭曲的‘模仿’与‘扩散’。”
她转身走回书桌前，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份绝密档案，最上面一份的标签写着“永生教已知核心成员及关联网络”。她抽出“药剂师”的那一页。
档案上的信息寥寥：化名“药剂师”，真实姓名未知。疑似永生教生物炼金部门高级技术主管，直接对伊芙琳·克罗诺斯负责。耶路撒冷行动中未捕获或确认死亡。特长：神经毒理学、基因嵌合、大规模精神控制药物研发。危险等级：S+。
后面附着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或画像复原图，都是一个戴着厚重防毒面具、穿着密封防护服的身影，根本无法辨认相貌特征。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组织核心覆灭后，没有选择潜伏，反而跑到局势本就复杂的苏联边境城市基辅活动，还搞出能被“契卡”注意到的动静……他想做什么？仅仅是利用旧技术牟利？还是另有所图？
艾丽西亚合上档案。无论如何，这已不再是苏联一国的内部事务。永生教的遗产，像致命的病毒，已经开始在世界的暗处悄然传播。
三天后
中统局法兰克福总部，33层局长办公室。
洛司芙将一份厚厚的分析报告放在艾丽西亚面前。
“州长，这是情报分析处连夜赶出来的初步报告。”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微哑，“结合我们现有的情报、苏联方面（通过非正式渠道）反馈的有限信息，以及……对伊芙琳·克罗诺斯的最新审讯摘要，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
艾丽西亚翻开报告。首页就是一张复杂的关联图，中心是“药剂师”，向外辐射出多条线索：基辅当地的黑市器官贩卖网络、数家疑似充当掩护的制药厂和化工作坊、高加索地区流出的几种新型毒品、甚至还有……几条指向联邦合众国某几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虚线。
“契卡方面确认，基辅近期出现了数起离奇的‘群体癔症’事件。”洛司芙指着报告中的一段，“受害者在接触某种不明物质后，会产生极度的愉悦感和服从性，短时间内体能和反应能力异常提升，但随后会迅速陷入衰竭，精神崩溃，并伴有不可逆的脑部损伤。部分重症患者……出现了身体组织异常增生或变异的现象。”
艾丽西亚的眼神一凝。这与“理想国”药剂的某些前期症状相似，但更侧重于精神控制和快速榨取生命潜力，而非追求“进化”。
“另外，”洛司芙继续道，“基辅及周边地区的失踪人口，尤其是流浪汉、贫困移民的数量，在过去三个月激增。契卡怀疑这与地下人体实验有关。他们捣毁了一个窝点，发现了简陋的手术设备和大量……生物废料，但核心人员和实验数据全部转移。”
“药剂师在测试新配方。”艾丽西亚放下报告，语气肯定，“用更廉价、更易获取的‘材料’，制造效果更直接、更具‘实用性’的产物。精神控制、快速制造狂战士、或者……其他更糟糕的东西。”她看向关联图上那条指向联邦的虚线，“联邦的公司有牵扯？”
“间接证据。有资金通过离岸账户流入基辅的几个空壳公司，最终流向可能与‘药剂师’有关的设施。技术层面，某些化合物的合成路径，与联邦某些前沿（但未公开）的神经科学研究有相似性。但无法确定是技术泄露，还是单纯的技术路线巧合。”洛司芙回答得很谨慎。
艾丽西亚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目光落在东欧那片广袤的土地上。苏联，这个新兴的、充满活力却也内部矛盾重重的红色巨人。契卡是其最锋利的刀刃，但面对这种超越常规的生化威胁，他们传统的调查和镇压手段未必够用。
“苏联官方态度如何？”她问。
“矛盾。”洛司芙言简意赅，“高层一方面希望借助外力解决棘手问题，尤其是涉及超凡领域的；另一方面，对任何外部势力介入其内政抱有根深蒂固的警惕。契卡内部也有分歧，务实派倾向于有限合作，强硬派则认为这是展示苏维埃自身能力的机会，拒绝‘资本主义国家’的插手。”
典型的困境。艾丽西亚揉了揉眉心。就在这时，办公室内的一个特殊通讯法阵亮起了柔和的蓝光——这是直连帝都皇宫的加密线路。
艾丽西亚激活法阵，艾米莉亚的立体影像出现在房间中央。皇女殿下看上去有些疲惫，但金瞳中的锐利不减。
“艾丽西亚，基辅的事情我知道了。”艾米莉亚开门见山，“元老院刚刚结束了紧急闭门会议。情况不妙。”
“苏联方面正式发来外交照会了？”艾丽西亚问。
“比那更糟。”艾米莉亚的影像微微晃动，她似乎在走动，“根据我们潜伏在基辅的S级特工冒死传回的最新情报——‘药剂师’可能已经不在基辅了。”
“什么？”
“确切说，他在基辅的实验可能只是幌子，或者第一阶段。”艾米莉亚的声音压低，“特工在追踪一条线索时，发现疑似‘药剂师’手下的人员，通过黑市渠道，批量采购了大量适用于极寒环境的生存物资、抗冻剂，以及……勘探设备。流向最终指向——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那片广袤、荒凉、寒冷，蕴藏着无尽资源，也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冰封之地，主要西伯利亚它在东方大陆，各个大陆都是分开的，要从欧罗巴去往西伯利亚就要乘船去。
“他想去西伯利亚做什么？”艾丽西亚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那里人烟稀少，环境极端，是进行隐秘实验的绝佳场所，同时也意味着一旦出事，后果可能更难控制。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去挖矿。”艾米莉亚的影像稳定下来，她看着艾丽西亚，“元老院已经达成共识：必须阻止‘药剂师’，无论他在哪里。但直接派遣军队进入苏联领土是不可想象的。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