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森林,进入纳里易州。
大军开拔的号角声在荒原上回荡,像一头苏醒的巨兽发出沉闷的咆哮。艾米莉亚的联合党军与北大洋公约组织的士兵们并肩而行,蓝色的联邦军服与南帝国的灰色军装在阳光下交织,星条旗与长矛麦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角偶尔触碰在一起,像两只伸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还有三天路程。”斯卡蒂·白琳策马来到艾米莉亚身边,她的蓝色长发上系着块红色的绸带——那是联合党军的标识,“帝都外围的战壕已经挖了三层,党卫军把集中营的囚犯都赶去填了护城河,河水里漂着的……”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的颤抖泄露了她的情绪。
艾米莉亚勒住马缰,回头望去。队伍末尾,几个东陆裔民兵正帮着联邦士兵推炮车,他们的青铜徽章早已被摘下,露出的脖颈上还留着佩戴的红痕,却在阳光下挺得笔直。一个小个子民兵正指着炮身上的刻度问什么,络腮胡教官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嘴里的南帝国语依旧生硬,却透着耐心。
“告诉大家,”艾米莉亚的声音透过扩音魔法传遍队伍带着穿透疲惫的力量,“护城河的水再深,也淹不灭想抬头的人。”她调转马头,长枪指向帝都的方向,枪尖的寒光在阳光下一闪,“三天后,让国会大厦的钟声,为自由而鸣。”
队伍继续前进,马蹄踏过荒原的声响与炮车的轱辘声交织,像一首跨越种族与国度的战歌。死亡之森的瘴气在他们身后渐渐散去,露出一片被阳光照亮的土地,仿佛在预示着,一个崭新的黎明,正在前方等待。北大洋公约军队与联合党军兵临帝都时,维多利亚的疯狂会催生出更极端的战术——她下令将党卫军少年团绑在城墙垛口,每个孩子胸前挂着「纯血未来」的木牌,以此要挟联合军退兵。
城墙垛口的风裹挟着血腥味,将少年团孩子们的哭喊撕得粉碎。维多利亚站在城楼最高处,暗红色的首相袍被风灌得膨胀,像一只即将坠落的蝙蝠。她看着城墙下黑压压的联合党军与联邦军队,突然抓起扩音魔法杖,声音尖利如刀:“看看这些孩子!他们是纯血南娜安的未来!你们敢开炮,就先炸碎他们的血肉!”
垛口处,一个金发少年的木牌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纯血未来”四个字的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木板。他的枪管还没到胸口高,却被铁链锁在垛口的石柱上,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在下巴汇成细流。不远处,穿黑色短裙的少女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抠进掌心,木牌边缘的毛刺扎进她的锁骨,渗出血珠。
艾米莉亚的马在阵前不安地刨蹄,马背上的新式滑膛枪泛着冷光。她看着城楼上维多利亚扭曲的脸,又看向那些孩子恐惧的眼睛,喉结剧烈滚动。“停火!”她突然扬声,声音在旷野中回荡,“谁也不准开炮!”
“凯撒用滑膛枪打掉孩子们身上的绳索,我则带着民兵从下水道突入”
凯撒的独眼在瞄准镜后微微眯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M1919双发枪的枪管稳稳架在临时堆砌的沙袋上,准星死死锁住城垛口铁链的锁扣——那是党卫军为图省事用的普通铁锁,在联邦子弹面前脆得像饼干。
“风速三级,偏右两指。”身旁的联邦教官低声提醒,手里的测距仪还在冒烟。
凯撒没应声,只是缓缓呼气,指尖在扳机上轻轻一压。“砰”的一声闷响,子弹带着破空的锐啸掠过护城河,精准地击中第一个锁扣。铁链哗啦散开的瞬间,金发少年吓得瘫坐在垛口,却被身后突然窜出的身影拽了下去——是个兽人族少女,她的银镯子在混乱中撞在石柱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一道暗号。
“快!”凯撒低吼着连续扣动扳机,子弹一颗接一颗飞出,城垛口的铁链应声而断。孩子们在惊叫声中互相推搡着往下跳,党卫军的呵斥与枪声混在一起,却盖不过少年团里突然响起的呼喊:“我们不要当盾牌!”
她进入下水道,民兵紧随其后却发现地牢里的囚犯早已用镐头挖通了通向国会大厦的密道——正是那些被「至上」党视为「低贱」的非南娜安矿工,用三个月时间挖出了生路。
密道的土墙还带着潮湿的泥土味,镐头挖过的痕迹像一道道粗糙的伤疤。艾米莉亚跟着领头的东陆裔矿工钻进密道时,头顶的泥土时不时落下几点,砸在她的军帽上。矿工的镐头拖在地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在狭窄的通道里格外清晰,像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再往前五十步,就是议会厅的地下室通风口。”老矿工的声音带着常年在地下劳作的沙哑,他的脖颈上还留着青铜徽章的压痕,此刻却挺得笔直,“我们白天假装挖护城河,晚上就借着月光刨土,镐头磨秃了三个,总算没白费。”
密道尽头的通风口盖着块锈蚀的铁板,艾米莉亚示意民兵们停下,自己悄悄挪开一条缝。议会厅的喧嚣顺着缝隙涌进来——维多利亚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声音透过扩音魔法扭曲变形:“纯血的勇士们!为了帝国的荣耀,让那些异族尝尝我们的厉害!”
铁板被猛地掀开,艾米莉亚举着新式滑膛枪率先跃出,枪托砸在地下室的石砖上发出闷响。三个正在整理文件的“至上”党文员吓得尖叫,手中的羊皮纸散落一地,上面“种族净化计划”的字样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不许动!”民兵们鱼贯而出,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些文员,他们的靴底还沾着密道的泥土,在石砖上踩出凌乱的脚印。东陆裔老矿工捡起一张散落的羊皮纸,当看清上面“非南娜安人集中处决时间表”时,他手中的镐头“哐当”落地,指节因愤怒而发白。
议会厅的地板突然传来震动,维多利亚的演讲声戛然而止。艾米莉亚对着通风口做了个手势,密道里的囚犯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扛着提前准备好的木桩,猛地撞向议会厅的地板。橡木拼接的地面应声裂开,木屑飞溅中,一张张沾满泥土却眼神坚定的脸探了出来。
“是地牢的囚犯!”有人尖叫起来,议会厅瞬间陷入混乱。维多利亚抓起黑曜石权杖想施法,却被突然扑上来的东陆裔老矿工抱住双腿。老矿工的指甲深深嵌进她的长袍,那是常年握镐头磨出的厚茧,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
“你们这些杂碎!”维多利亚疯狂地踢打,红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像一蓬燃烧的野草。但更多的囚犯从地板裂缝中涌出来,他们手中的镐头、铁铲、甚至吃饭的陶碗,都成了武器,朝着“至上”党议员们扑去。
“首相大人快跑”党卫军大统领西姆莱·冯·哈布斯堡说着,带着维多利亚跑到了帝国大厦的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