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艾丽西亚这边,她并没有和她们一同前去。
“白夜,你看看你让我的学生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艾丽西亚故作愤怒。
只见她的得意学生头上出现了金色的光圈。
白夜还信誓旦旦跟学生说“吾会治愈所有疾病,你将迎来新生”这种中二的台词。
艾丽西亚叉着腰站在训练场边,看着那几个脑袋上顶着淡淡金光的学生,额角青筋跳了跳。为首的夏尔·尚勃勒正举着魔法杖,试图用白夜教的“圣光治愈术”给受伤的星野瑶包扎,结果金光一闪,不仅没止血,反而把星野瑶的发带烧成了灰。
“吾、吾这是在净化邪祟!”白夜抱着胳膊飘在半空,六翼上的羽毛被风吹得乱晃,银眸里满是不服气,“你看安德烈的烫伤,不就被我治好一半了吗?”
体科班的安德烈举着缠着绷带的胳膊,绷带缝隙里隐约能看见愈合的伤口,只是周围的皮肤被金光灼得泛着不正常的粉红。他干笑着打圆场:“其实、其实还挺有效的……就是劲儿大了点。”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这能力能带来治愈,但是你最好不要做出格的时候哦,比如把我的学生变成你的使徒,变成怪物。”
白夜的银眸瞬间瞪得溜圆,六翼不安地扇动两下,带起的风卷得训练场边的蒲公英漫天飞舞:“我才不会!”她猛地俯冲下来,拽住艾丽西亚的袖子晃了晃,银发扫过对方的脸颊,带着一丝委屈的奶气,“我只是想让他们快点好起来嘛”
艾丽西亚被她晃得无奈,伸手揉了揉白夜柔软的银发,指尖穿过发丝时,触感依旧像揉着一团云絮:“治愈不是靠蛮力。”她转身走向医疗站,海蓝色的制服裙摆扫过训练场的沙地,“跟我来,教你真正的治愈魔法——需要配合草药和精神力疏导,不是乱晃金光就能解决的。”
白夜立刻像只小狗似的跟上去,六翼兴奋地拍打两下,差点撞翻医疗站门口的药草架。洛司芙正蹲在架子前分拣晒干的净瘴菌,见状笑着摇头:“院长这是要把‘野生天使’驯化了?”
“看好了。”她取过研磨钵,将晒干的月光草与净瘴菌粉末按比例混合,银质药杵在钵中转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白夜趴在桌边,六翼收拢成优雅的弧度,银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连指尖无意识卷着的银发都忘了放下来。
“治愈的关键是‘呼应’,”艾丽西亚将调好的药膏抹在安德烈的烫伤处,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就像你用圣光时,要先感受对方伤口的‘痛’,而不是一股脑把力量砸过去。”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安德烈舒服地喟叹一声。原本泛红的烫伤处泛起淡淡的蓝光,那是月光草与净瘴菌在魔法催化下产生的共鸣,温和得像春夜的溪流。白夜的银眸亮了亮,下意识展开六翼,翅膀尖的羽毛轻轻蹭过桌面,带起一阵极淡的圣光——这次的金光不再灼人,反而像层薄纱,温柔地覆在安德烈的伤口上。
“欸?”白夜自己都愣了愣,看着蓝光与金光交织成柔和的光晕,银眸里满是惊奇,“这样……也行?”
“因为你这次没想着‘征服伤痛’,”艾丽西亚收拾着药箱,眼角余光瞥见她翅膀上沾着的蒲公英绒毛,忍不住伸手拂去,“治愈是共生,不是征服。”
洛司芙端着刚熬好的药汤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白夜的圣光小心翼翼地缠着艾丽西亚指尖的药膏,像只学步的幼鸟模仿着飞翔的弧度,而艾丽西亚垂眸指点的模样,竟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柔和。她将药碗放在桌上,瓷碗与桌面碰撞的轻响打破了宁静:“看来用不了多久,芙城就要多一位‘持证上岗’的天使医师了。”
白夜立刻挺胸脯,六翼骄傲地展开,却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晾药架。晒干的薄荷与艾草哗啦啦散落,正好落在艾丽西亚的海蓝色制服上。她慌忙去捡,指尖与艾丽西亚的手撞在一起,两人同时缩回,脸颊都泛起薄红。
“笨手笨脚的。”艾丽西亚别过脸,假装整理药箱,耳尖却悄悄发烫。
白夜吐了吐舌头,赶紧把草药归位,只是翅膀尖的圣光却控制不住地闪烁,像藏不住的笑意。
傍晚的霞光染红了州立学院的尖顶,艾丽西亚站在钟楼下发呆。训练场上传来少年们的欢呼——白夜正用新学会的“温柔圣光”帮夏尔修复断裂的魔法杖,金光不再刺眼,反而像层蜜糖,慢慢裹住杖身的裂痕。
“在想什么?”洛司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拿着封来自帝都的信,火漆印是皇室特有的双头鹰,“艾米莉亚殿下说,威尔士的粮船顺利靠岸了,薇诺娜教皇冕下正在主持新教医院的奠基仪式。”
艾丽西亚接过信,指尖拂过羊皮纸上艾米莉亚的字迹。皇女的笔锋依旧凌厉,却在末尾添了句俏皮话:“西帝国的面包房都在卖‘芙城奶油面包’了,据说配方是薇诺娜偷偷传过去的。”
她忍不住笑出声,抬头时正好看见白夜追着一只银灰色的小狼跑过草坪,六翼上的圣光在暮色里划出淡淡的金线。小狼的瘸腿早已痊愈,正是当初在死亡之森被薇诺娜救下的那只,此刻正回头朝白夜龇牙,像在撒娇。
“你看,”洛司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语气里带着释然,“有些东西,比刀剑更能改变世界。”
艾丽西亚握紧手中的信,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远处嬉笑的身影渐渐重叠。金色武士刀在鞘中轻轻嗡鸣,像是在回应着什么——或许是晚风里的欢呼,或许是药香中的温柔,又或许,是这片土地上悄然生长的、名为“希望”的新绿。
钟楼的钟声敲响时,艾丽西亚转身走向城主府。海蓝色的制服裙摆扫过石板路,带起一阵极淡的奶香,与药草的清香、圣光的暖意交织在一起,在芙城的暮色里,酿成了一杯名为“日常”的甜酒。而远处的海平面上,薇诺娜与艾米莉亚乘坐的粮船正披着晚霞归来,船帆上的双头鹰与米字旗在风中依偎,像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