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联邦合众国总统府。
“总统女士,罗斯帝国改组,皇帝流亡到了联邦,问我们要不要接纳。”
罗斯帝国与联邦合众国隔海相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与南帝国南北对立,当然不是南帝国在南,而是罗斯帝国在南。
安格拉的指尖在紫檀木办公桌的烫金世界地图上划过,罗斯帝国的疆域被红笔圈出,像一块从大陆凸出来的暗红色伤疤。她将密信推给马克·瑞安,信纸上“叶卡捷琳娜·罗曼诺夫女皇流亡请求”的字迹因颤抖而歪斜,仿佛能看到那位末代沙皇在冬宫沦陷时的仓皇。
“接纳。”安格拉的声音斩钉截铁,星条旗的影子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脸上,明暗交错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不是以‘皇帝’的身份。给他个‘历史顾问’的头衔,让他在哈佛大学讲讲罗曼诺夫王朝的兴衰——记住,要让他亲眼看着罗斯帝国的红色旗帜,是怎么取代金色双头鹰的。”
莫斯科的人民大会堂内。
猩红的丝绒幕布缓缓升起,弗拉基米尔主席的身影在聚光灯下愈发挺拔。他身着深灰色工装,领口别着一枚镰刀锤头徽章,金属的冷光在空气中震颤。台下的代表们掌声雷动,粗糙的手掌拍击出的声响,混着远处工厂传来的汽笛声,像一首属于劳动者的战歌。
“同志们!”他的声音透过扩音魔法传遍大厅,每个字都像砸在钢铁上的铆钉,“罗斯帝国的皇冠已经落地,那些镶嵌着钻石的权杖,再也不能用来丈量我们的苦难!”他指向身后的巨幅地图,罗曼诺夫王朝的疆域被红色笔迹重新勾勒,“从今天起,这里不再有贵族的庄园,只有属于全体人民的土地;不再有农奴的镣铐,只有握在工人手里的钢钎!”
台下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矿工代表猛地站起,他的工装袖口还沾着煤屑:“主席!顿巴斯的矿场主们还在偷偷枪毙罢工者!”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血的温度,“他们说流亡的皇帝会带着联邦的舰队回来,把我们这些‘暴徒’吊死在矿架上!”
弗拉基米尔抬手示意安静,指尖划过讲台边缘的划痕——那是昨夜起草《土地法令》时,被钢笔尖刻下的印记。“让他们等。”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像寒风掠过西伯利亚的荒原,“我们会在顿巴斯架起机枪,不是为了杀戮,是为了让那些矿主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忽然指向门口,“至于流亡的皇帝,联邦的星条旗护不住他——因为罗斯的冬天,只认红色的火焰!”
“现在,表决《工人监督法案》!”弗拉基米尔展开羊皮纸,法令的条款被他念得铿锵有力,“第一条,所有工厂归苏维埃管理;第二条,工人代表有权审核资本家的账簿;第三条……”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窗外——克里姆林宫的金色穹顶正在夕阳下闪烁,像一颗被遗落的旧时代的泪珠。
“第三条,”他重新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每个工厂都要设立托儿所,让矿工的孩子能在温暖的火炉边长大,而不是在矿道里捡煤渣。”
投票开始时,代表们举起的手臂像一片森林。红色的票箱被传来传去,木盖开合的声响里,夹杂着远处红场的钟声——那是被革命者重新敲响的钟,钟声里没有了为皇室祈福的谄媚,只有属于劳动者的雄浑。
夜幕降临时,弗拉基米尔站在大会堂的露台上,看着莫斯科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冬宫的方向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白卫军最后的抵抗,像垂死的野兽在哀嚎。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罗曼诺夫王朝的徽章,这是从叶卡捷琳娜女皇的梳妆台里搜出来的,此刻却被他用来计算起义胜利的时间。
“还有七天,”他对着怀表轻声说,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就能把顿巴斯的矿场主送上审判台了。”
露台下,人民军的士兵们正在分发面包,黑麦的香气混着硝烟的味道,在冬夜里弥漫。一个裹着红围巾的小女孩踮起脚尖,把一块刚烤好的面包塞进战士手里,她的父亲是昨天牺牲的矿工,此刻她的眼睛里却没有泪,只有像星星一样亮的光。
弗拉基米尔握紧怀表,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却让他的心脏愈发滚烫。他知道,罗斯的新生才刚刚开始,那些流亡的贵族、那些觊觎这片土地的外国舰队,都不会善罢甘休。但只要红场上的钟声还在响,只要矿工的孩子还能在托儿所里欢笑,这场用鲜血换来的革命,就永远不会落幕。
远处的雪原上,一支穿着白色伪装服的红军部队正在急行军,他们的步枪上缠着红布条,像一簇簇在雪地里燃烧的火苗。带队的指挥官回头望了一眼莫斯科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像一条温暖的河流,正朝着黎明的方向,缓缓流淌。
他们坚信,胜利属于苏维埃罗斯国。
苏维埃罗斯国的红旗在克里姆林宫顶飘扬的第三个月,顿巴斯矿区的积雪终于开始消融。弗拉基米尔踩着泥泞的矿道,靴底碾过混着煤渣的冰水,身后跟着的工人代表们扛着崭新的钢钎,钎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那是没收矿主财产后,第一座国营铁厂锻造的成果。
“这里的支护架该换了。”老矿工伊戈尔用粗糙的手掌拍着锈蚀的木梁,煤灰嵌进他指节的褶皱里,像洗不掉的勋章,“去年塌方时,三个东陆裔兄弟就埋在这儿。”他弯腰捡起一块碎木,上面还留着啃咬的痕迹,“他们饿极了,连树皮都吃。”
弗拉基米尔的指尖划过木梁上的牙印,突然转身对身后的书记员说:“把《矿山安全法》第三条加粗——‘每掘进五十米必须增设钢质支护,违者以危害公共安全论处’。”他看着远处国营食堂的烟囱升起炊烟,黑麦面包的香气顺着矿道飘进来,“再通知炊事班,今天的红菜汤多放土豆,让夜班的弟兄们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