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哭了，他想起了他的父亲，这位伟大的父亲，在他10岁时死亡，死因是旧疾复发，他当时救皇帝受了3处剑伤，伤口感染而死。
他当时还是小孩子坐在空荡荡的庄园，坐在主位上，旁边是他的母亲，剩下就没有其他家人了。
现在他也不是公爵了，虽然保留了庄园和席位但国家改组是必然，肃清了国外雇佣兵，苏维埃联盟就会成为大陆上的一个新国家。
一党制委员会国家，到时候他们这帮保皇党也会被清算。
父亲死亡前躺在庄园的橡木床上，胸口的三处剑伤还在渗血，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保家卫国，不是保那个皇冠，是保田里的麦子、矿里的工人能活下去。”
弗拉基米尔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深灰色工装的肩头还沾着晨雾的湿气，仿佛能读懂谢尔盖的心声一样说道，“苏维埃不是要清算回忆，是要让回忆里的面包，能真的到孩子手里。”他将一杯热红茶推到谢尔盖面前，搪瓷杯沿的磕碰声轻得像叹息，“你父亲救皇帝，是因为那时的皇帝代表着秩序；现在工人要当家，是因为他们自己能建立新的秩序。”
谢尔盖端起茶杯，滚烫的液体烫得他指尖发麻，却让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窗外，国营拖拉机厂的烟囱正在冒烟，烟柱在晨光里散开，像一条连接天地的路。他忽然想起上周去弗拉基米尔格勒视察，纺织女工们把他父亲的画像挂在车间墙上，说“老公爵当年偷偷给罢工者送过面包”。那时他还觉得荒唐，此刻却明白，父亲的勋章早已不在皇冠上，而在那些被温暖过的人心里。
“主席，我能当厂长吗，我也要为人民服务”谢尔盖对着弗拉基米尔说着。
弗拉基米尔看着谢尔盖泛红的眼眶，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动容。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面料传递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顿巴斯新建的联合钢铁厂正好缺个懂技术的厂长，那里的矿工们还在沿用旧设备，你父亲当年改良的高炉图纸，或许能派上用场。”
谢尔盖猛地抬头，翡翠烟嘴从指间滑落，在地毯上砸出轻响。他望着弗拉基米尔眼中的坦荡，忽然抓起桌上的红茶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呛得他剧烈咳嗽，却也咳散了积压在胸口的郁结。“我去！”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我有个条件——工厂的食堂必须用我家庄园的麦子，我父亲当年亲手种下的那片黑麦田，现在该长出能填饱工人肚子的粮食了。”
弗拉基米尔朗声大笑，笑声撞在会议厅的穹顶上，惊飞了檐角的鸽子。“准了。”他转身走向门口，深灰色工装的衣角扫过散落的图纸，“明天让伊戈尔带你去矿场转转，那些钢钎可不会因为你是前公爵就变得好脾气。”
谢尔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弯腰捡起那根锈迹斑斑的旧钢钎。钎头的煤渣蹭在掌心，粗糙的触感竟让他生出一种久违的踏实。窗外的阳光穿透晨雾，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床前那盏摇晃的油灯——那时他不懂父亲说的“保家卫国”，此刻却在国营工厂的汽笛声里，读懂了那句遗言里藏着的重量。
三个月后，顿巴斯联合钢铁厂的高炉第一次喷出赤红的铁水。谢尔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站在熔炉前，看着矿工们用他父亲改良的图纸造出的钢钎从传送带上滑过，银亮的金属在火光中泛着冷光。伊戈尔递来一块刚从食堂拿来的黑麦面包，麦香里混着铁锈的味道：“前几天南帝国的艾丽西亚院长派人送来了魔法淬火的配方，说能让钢钎硬度再提三成。”
谢尔盖咬下一口面包，温热的麦香在舌尖散开。他忽然指着高炉旁新立的纪念碑——那是用旧贵族庄园的青铜雕塑熔铸的，正面刻着“为了面包与钢铁”，背面则密密麻麻地刻着历代矿工的名字，其中就有三年前埋在塌方矿道里的东陆裔兄弟。“等秋收了，”他望着远处国营农场的麦浪，“我要把新麦种送到芙城去，告诉那里的孩子，罗斯的面包，和他们的奶油蛋糕一样甜。”熔炉的轰鸣声里，弗拉基米尔站在厂区的瞭望塔上，望着钢铁厂的烟囱与远处国营农场的风车在暮色中交织，像一幅正在生长的画。通讯兵递来的电报上，艾米莉亚的字迹依旧明快：“联邦改M1919-1生产线已启运，钢钎换步枪的交易，我们做了。”
他将电报折成纸飞机，顺着晚风扔向远方。纸飞机掠过通红的铁水，掠过金黄的麦浪，最终消失在连接南帝国的铁路尽头。夜色渐浓时，钢铁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串落在大地上的星辰，而在这片被钢铁与麦子滋养的土地上，新的故事正随着高炉的轰鸣，缓缓续写。
自从谢尔盖将保皇党解散后，这些旧贵族大多数都加入了布尔什维克，他们也都知道帝国的灭亡无可避免，深秋的顿巴斯，联合钢铁厂的高炉烟囱在晨雾中勾勒出黑色剪影，像一支支指向苍穹的钢笔。谢尔盖穿着熨帖的深蓝色工装，袖口别着崭新的布尔什维克党徽，正对着一群系着红绸带的旧贵族讲解高炉操作规程。前公爵夫人索尼娅·库拉金娜的丝绒手套早已换成耐磨的帆布款，她握着测温仪的手虽仍带着贵族式的优雅，却能精准报出铁水的临界温度：“1538摄氏度，正好可以浇铸南帝国定制的魔法钢钎。”
厂区的广播突然响起，女播音员的声音带着纺织女工特有的清亮：“请注意，南帝国魔法物资专列已进站，随车抵达的还有南帝国大学的实习学生团——”谢尔盖猛地抬头，只见一列蒸汽火车冲破晨雾，车厢侧面刷着的双头鹰与镰刀锤头交缠图案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