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危机解除,艾丽西亚回到了芙城,悬浮在手掌的世界镜也被重新扔进来艾丽西亚的空间里。
生已辜七尺之形,死后又岂能再负此一棺之土。
有些人追求长生,可真正长生的人就知道这世间百态不过过眼云烟。
城主府的主卧里,女仆长芮风,为她宽衣解袍,解下西装外衣的扣子和里面衬衫的扣子,拿下领带,接着褪去纯白色制度短裙和白色连裤袜,换上睡衣,芮风的指尖轻得像拂过花瓣,解开衬衫纽扣时,指腹不经意蹭过艾丽西亚颈侧残留的微凉——那是冥界的寒气尚未散尽,却在触及温暖掌心时,悄然融成一缕轻烟。她将叠得整齐的真丝睡衣展开,月光透过窗纱落在衣料上,泛着珍珠母贝般的柔光,恰好裹住艾丽西亚带着倦意的身躯。
“大人的发间还沾着冥界的尘。”芮风屈膝蹲在地毯上,取过桃木梳,轻柔地梳理艾丽西亚散落在肩后的黑发。梳齿划过发丝时,偶尔勾出一两粒灰黑色的冥界石屑,落在银质托盘里,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忽然瞥见艾丽西亚锁骨处淡红的印记,那是在顺天城西暖阁留下的痕迹,此刻被月光染得愈发柔和,便刻意放缓了梳发的动作,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芙城今夜很静,星野小姐和莉莉安在学院广场放了河灯,说是替您祈福。”
艾丽西亚靠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睡衣领口的蕾丝花边——那是薇诺娜去年亲手为她缝制的,针脚里还藏着淡淡的草木香。她望着窗外飘向夜空的河灯,暖黄的光点在墨色里渐次散开,忽然想起冥界往生殿里,凯瑟琳与金发魂灵相认的模样,眼底泛起一丝柔软的倦意:“芮风,你说……长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芮风将梳好的长发轻轻拨到艾丽西亚肩后,取过暖炉放在她脚边,铜炉里的银丝炭泛着温和的暖意:“我不懂长生,但我知道,主人每次从远方回来,眼底的光都会更亮些。”她抬手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艾丽西亚枕边的世界镜上——镜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映出窗外河灯的碎影,“就像今夜的河灯,哪怕明早会灭,也曾照亮过一段路。”
“下去歇着吧。”艾丽西亚的声音带着困意,芮风躬身退下时,悄悄将一盏琉璃灯放在床头柜上。灯光透过薄纱,在艾丽西亚沉睡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窗外的河灯还在飘,最远的那盏已快融进天际,而主卧里的呼吸渐渐平稳,连世界镜的金光都变得柔和,仿佛在守护着一段关于温暖与归处的梦。
第二天
洛司芙一早便来到了城主府,坐在会客厅等着艾丽西亚。
艾丽西亚慵懒的走出来,“什么事?”
“非洲诸邦内乱不断,向帝国公约组织求援,首相打算武装调停,联邦合众国总统也派出军队”
洛司芙将烫金求援信推到茶几中央,羊皮纸边缘的火漆印还带着魔法传送的余温,上面“非洲诸邦”的字样被红笔圈出,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部落冲突的伤亡数据。“西撒哈拉的钻石矿场被叛军占据,数万矿工被困;刚果盆地的粮道也断了,南帝国在当地的魔法草药园已被焚毁三分之一。”她指尖划过信末的签名,“首相说,若不尽快调停,联邦的军队怕是要先一步控制矿场,到时候咱们的魔法水晶供应链会断。”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马蹄声——奥斯曼骑着黑马疾驰而来,深灰色调查员制服的衣摆还沾着尘土,马鞍旁挂着的卷宗袋上,“中统塘罗州分部”的印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她推门而入,将一份密报甩在桌上:“刚收到奥莉维雅州长的急件,联邦已派三个机械化师进驻北非港口,说是‘保护侨民’,实则在抢钻石矿的控制权。”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艾丽西亚,“州长让我问您,芙城的银翼卫要不要出动?毕竟咱们在刚果盆地的草药园,还住着二十多个东陆裔药师。”
艾丽西亚放下可可杯,指尖摩挲着密报上的地图——非洲大陆的轮廓被红、蓝两色标记分割,红色是叛军控制区,蓝色是联邦驻军地,唯独帝国的草药园孤零零标着一点绿,像暴雨中的孤岛
拿出大殖民时代的地图,上面的图上作业标记还历历在目。
艾丽西亚指尖划过殖民时代地图上褪色的红圈,那些曾代表帝国势力范围的标记,此刻与密报上的冲突区域惊人地重合。她忽然想起在东方帝国时,朱怡宁提起过的“东陆共荣圈”——所谓“调停”与“保护”,不过是新瓶装旧酒的权力博弈。
“武力调停是首相的事,我们只需要保护草药顺利返回帝国”艾丽西亚说着,告诉洛司芙。
“把皇女殿下和教宗大人找来,我们的利益固然重要,可是联邦可是典型的只要钱不要命,非洲的难民可是要遭殃了”
洛司芙立刻起身去传信,羊皮纸在她指尖簌簌作响,像承载着未散的紧迫。奥斯曼则靠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链——那是从叛军俘虏身上缴获的,链坠刻着联邦矿业公司的徽记,此刻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联邦的机械化师昨天炸开了西撒哈拉的矿洞,据说已经有矿工反抗,结果……”她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被机枪扫射了。”
不多时,艾米莉亚的金色马车便碾过城主府的青石板路,皇女的珍珠发饰在晨光里泛着柔光,却掩不住眼底的锐利:“帝国7321机枪已运抵北非港口,他们的外交官还在议会狡辩,说只是‘维护矿区秩序’。”她将一份截获的电报拍在桌上,“你看,安格拉给前线指挥官的密令里写着——‘不惜一切代价,控制钻石矿的开采权’。”
薇诺娜随后抵达,浅蓝色修士袍沾着晨露,她刚从魔界医疗站赶回来,胸前的水晶十字架还带着治愈魔法的余温:“刚果盆地的难民已经开始往草药园聚集,我的修士们正在分发面包,但联邦的巡逻队已经封锁了周边道路,不让难民靠近水源。”她翻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面画着简易的逃生路线,“我和东陆裔药师约定,若情况危急,就从草药园后的密道撤离,只是……密道只能容小孩和老人通过,青壮年怕是要留下断后。”
艾丽西亚将殖民地图铺在桌面中央,指尖划过刚果盆地的标记,忽然抬头:“艾米莉亚,你调三艘‘女皇级’战舰,伪装成民用商船,载着银翼卫从西非港口登陆,先突破联邦的海上封锁,把难民接到船上;薇诺娜,你带着修士们去草药园接应,用治愈魔法掩护难民撤离,我会让白夜的圣光驱散联邦的巡逻队;奥斯曼,你带中统的调查员潜入西撒哈拉矿场,找到矿工反抗军的首领,告诉他们——帝国可以提供武器,但条件是,保护好每一个无辜的矿工,不许伤及难民。”
“那首相那边……”洛司芙忽然开口,担忧地看着艾丽西亚,“首相强调要‘优先保障帝国利益’,若我们先救难民,怕是会被问责。”
艾丽西亚拿起可可杯,温热的液体在杯中晃出涟漪:“利益可以再争,人命却不能重来。”她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诉首相,若他要问责,我一力承担。但刚果盆地的难民,西撒哈拉的矿工,我们一个都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