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城,艾丽西亚正在擦拭长剑,金色的剑身在月色下更是美丽动人。
艾丽西亚指尖拂过金色长剑的剑脊,月华在刃上流淌成一道冷冽的银河。窗外芙城的灯火温柔静谧,与远方非洲大陆的惨状隔着无垠的海洋与夜色。洛司芙推门而入时,带来的不仅是耶路撒冷沦陷的紧急军报,还有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理想国”药剂的甜腥气。
“院长,”洛司芙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将一份加密魔法影像水晶放在桌上,“非洲传来的。耶路撒冷……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城市了。”
艾丽西亚没有去看那水晶,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剑身,仿佛能从中看到那片被诅咒的土地。“艾米莉亚那边如何?”
“皇女殿下已动用紧急权限,帝国三大军种元帅齐聚,首相府和元老院也已联动。初步决议是……封锁、观察,必要时……”洛司芙顿了顿,“采取极端净化措施。”
“极端净化?”艾丽西亚终于抬眸,黑色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烛火,冷得像深渊里的寒冰,“用魔导炮将那座千年古城连同里面的感染者一起从地图上抹去?这就是帝国公约组织的‘援助’?”
“首相认为,风险不可控。那种未知的病毒……传播方式和转化速度都超出了现有认知。一旦扩散……”
艾丽西亚抬手打断了她,指尖轻轻点在影像水晶上。水晶投射出模糊晃动的画面——耶路撒冷熟悉的街道上,昔日繁华的市集挤满了姿态扭曲的“人”。它们步履蹒跚,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红光,发出无意义的嘶吼,追逐撕咬着任何移动的活物。残肢断臂与干涸的血迹涂满了圣城的墙壁。曾经象征着联合与独立的广场上,如今只剩下成群游荡的怪物。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艾丽西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永生教’……联邦的邪教组织,竟敢将手伸得这么长。”
“联邦方面矢口否认,声称‘永生教’是其国内被通缉的极端恐怖组织,与他们无关。安格拉总统甚至发来照会,‘建议’帝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刺激局势,引发更大范围的恐慌。”
巴黎城内。
法兰克王国女国王白宁·波拿巴正在招待这位女皇。
白宁·波拿巴的指尖划过水晶高脚杯的边缘,杯中的勃艮第红酒微微晃动,映照着凡尔赛宫宴会厅里璀璨的水晶吊灯。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莉娜·伊丽莎白,这位年轻的非洲女皇虽然强撑着仪态,但握着银叉的指节早已泛白,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惊惶与疲惫。
“莉娜陛下,请尝尝这道焗蜗牛,”白宁的声音带着法兰克王室特有的慵懒腔调,仿佛窗外并非剑拔弩张的隔离带,而依旧是那个歌舞升平的巴黎,“法兰克的厨师或许比不上耶路撒冷的香料,但也能抚慰旅途的劳顿。”
白宁的裙子华丽和莉娜穿的形成对比。
白宁的金色长发披散,蓝色的眼眸中看着这位非洲女皇。
莉娜身上还是那件匆忙逃离时换上的简易行军服,肩章甚至有些歪斜,与宴会厅内丝绒、珠宝的光辉格格不入。她面前的银盘里,精致的焗蜗牛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她只是机械地用叉子拨弄着,酱汁在盘边晕开一小片污渍。
“感谢您的款待,白宁陛下。”莉娜的声音有些干涩,她努力维持着礼貌,“但我的子民还在……耶路撒冷的炼狱里。我实在无法安心享用美食。”
白宁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华丽的裙摆扫过光洁的地面。她那双与拿破仑有几分相似的灰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
“我理解您的心情,亲爱的莉娜。”白宁的语气依旧柔和,但话语里的分量却沉甸甸的,“法兰克王国愿意为非洲联合酋长国提供庇护,甚至……必要的军事支持。但您知道,这需要代价。”
莉娜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随即又被警惕取代:“什么代价?”
“西撒哈拉的矿脉,以及……耶路撒冷城光复后,在圣城区域的一些……特殊权益。”白宁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毕竟,帮助朋友,也需要看到朋友的诚意,不是吗?况且,现在有能力、且愿意直接介入此事的,除了我们法兰克,恐怕南帝国那边……更倾向于‘净化’呢。”
“净化”二字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莉娜最后的防线。她想起撤离时看到的最后景象,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变成行尸走肉,而南帝国的战舰可能正将炮口对准她的家园。她的手微微颤抖。
“特殊权益是什么?”莉娜问道。
白宁的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轻轻晃动着酒杯,殷红的酒液在水晶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租借……”她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在品味着它的滋味,“耶路撒冷港口区九十九年的管理权,以及……在圣殿山区域建立法兰克文化中心与驻军的许可。当然,这一切都会在‘帮助友邦重建与维持秩序’的框架下进行。”
莉娜的呼吸一滞,指尖深深掐入了掌心。耶路撒冷港口是非洲东海岸最重要的贸易枢纽,圣殿山更是信仰与主权的象征。这不仅仅是租借,这是在割裂国土的灵魂。
“陛下,这……”莉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这条件是否过于苛刻?耶路撒冷是联合酋长国的明珠,是无数国民心中的圣地……”
“正因为是明珠,才需要强有力的保护,不是吗?”白宁打断她,语气依旧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想想看,莉娜陛下,如果没有外援,耶路撒冷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座被怪物占据的死城?还是被南帝国魔导炮夷为平地的废墟?法兰克的介入,至少能保住这座城市的‘存在’。活着,才有未来,才有机会谈条件。”
她站起身,华丽的裙摆如同孔雀开屏般铺展开,走到莉娜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带着红酒的芬芳,却让莉娜感到一阵寒意:
“想想你的子民,莉娜。是抱着固执的尊严,看着他们彻底湮灭,还是暂时放下一些……不那么核心的东西,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时间不多了,据我所知,南帝国元老院的耐心是有限的。”
莉娜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耶路撒冷街头孩子们的笑脸,闪过母亲们绝望的哭喊,闪过艾萨拉女皇将铜徽章交给她时那沉重的嘱托。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妥协,意味着屈辱和未来的隐患;拒绝,可能意味着彻底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