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法兰克王国,凡尔赛宫。
白宁·波拿巴听着侍从汇报南帝国的决议,红唇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她优雅地端起酒杯,对着面前脸色苍白的莉娜·伊丽莎白示意:
“看吧,亲爱的莉娜陛下,南帝国已经退缩了。现在,能帮助你和你的国家的,只有我们法兰克。那份租借协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莉娜女皇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她看着水晶杯中晃动的红色液体,仿佛看到了耶路撒冷街头蔓延的血色。孤立无援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的理智和坚持。她闭上眼,脑海中是艾萨拉女皇坚毅的面容和子民痛苦的哀嚎。
良久,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同意。”
白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明智的选择。为了庆祝我们的友谊与合作,干杯。”
两只水晶杯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华丽的宫殿中回荡,却带着一种契约落定的沉重。
法兰克虽然是南帝国的邻国但一直不温不火,近些年也没有什么大动静,可能是因为白宁是一个安于现状的机会主义者吧,这位女王的日常可谓是充满着摆烂的气息。
别看她在人前总是温文尔雅。
白宁·波拿巴的一天,通常是从正午开始的。
当南帝国的首相克拉拉已经在议会大厦处理了两小时公务,当芙城的艾丽西亚已经给州立学院的学生们上完一节魔法理论课,当联邦的安格拉总统已经开完了晨间情报简报会——法兰克的女王陛下,才刚刚在她那张足够躺下五个人的天鹅绒大床上,慵懒地翻了个身。
阳光透过凡尔赛宫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丝绒窗帘过滤得只剩下一点朦胧的光晕,恰好落在白宁睡得泛红的脸颊上。她像只餍足的猫,把脸埋进带着薰衣草香气的柔软枕头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
“陛下……”侍从女官小心翼翼地站在床边,手里捧着今日的行程安排,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一场好梦,“午餐已经备好了,下午三点,财政大臣希望能与您商讨关于……关于非洲援助的预算……”
“预算?”白宁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睡意,“让他看着办……别超过去年修缮喷泉花园的费用就行……”
女官默默地在记录板上划掉了一项。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财政大臣的汇报被无限期推迟了。
“那……关于南帝国发来的,希望建立联合魔法研究学院的提议……”
“驳回。”白宁终于舍得把头抬起来,金色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着,蓝色的眼眸半睁半闭,像个没睡醒的孩子,“搞研究多麻烦……我们现有的魔法不够用吗?告诉他们,法兰克对现状很满意。”
女官又划掉一项。心里默默为那位雄心勃勃、试图推动两国魔法技术交流的南帝国大使掬了一把同情泪。
这就是白宁·波拿巴的统治哲学——维持现状,享受生活。只要法兰克的葡萄酒依旧香醇,面包依旧酥脆,凡尔赛宫的舞会依旧流光溢彩,她就懒得去折腾什么开疆拓土、技术革新。大臣们习惯了女王的“垂拱而治”,只要不出大乱子,各项政务基本由内阁自行运转。白宁的主要精力,似乎都放在了如何让生活更舒适、更精致上。
比如现在,她慢悠悠地洗漱,换上舒适的家居裙,享用着长达两个小时的午餐。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鹅肝酱配无花果、焗蜗牛、松露炖鸡……她细细品味着每一道菜,偶尔对厨师的手艺点评几句,完全看不出是刚刚签下了一份可能改变非洲大陆格局的租借协议的女王。
“陛下,”贴身侍女在她享用餐后甜点时,低声汇报,“莉娜女皇那边……已经签署了协议原件。我们的人何时进驻耶路撒冷港口区?”
白宁用小银勺轻轻挖了一勺覆盆子慕斯,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
“急什么?”她慵懒地摆摆手,“等南帝国和联邦那边吵出个结果再说。现在进去,还要帮忙处理那些‘麻烦’,多累人。让我们的军队在边境待命,准备好‘重建物资’……等时机成熟了,再以‘救世主’的姿态进去收拾残局,不是更好吗?”
侍女心领神会地退下。白宁继续享用她的慕斯,仿佛刚才谈论的只是明天的天气。
下午的时间,她通常用来散步、画画,或者读一些轻松的小说。政务文件堆在书房角落,除非内阁成员再三请求,否则她很少主动翻阅。偶尔有外国使节来访,她也能展现出无可挑剔的礼仪和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但话题一旦涉及结盟、军备、贸易协定等“麻烦事”,她总能巧妙地用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带过,或者干脆表示“法兰克热爱和平,对现状非常满意”。
夜幕降临,才是白宁一天中最精神的时刻。凡尔赛宫灯火通明,舞会、音乐会、沙龙……几乎夜夜不休。她穿着最华美的礼服,周旋于宾客之间,谈笑风生,眼波流转,是当之无愧的宴会女王。所有人都称赞她的优雅、风趣和与世无争。
只有极少数敏锐的人才能察觉到,在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蓝色眼眸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快的、属于波拿巴家族的精明与算计。就像在对待耶路撒冷的问题上,她看似被动地等待,实则精准地抓住了莉娜女皇的绝望和南帝国的退缩,以最小的代价,为法兰克攫取了一块极具战略价值的肥肉。
她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懒得用力。维持着“安于现状”的表象,享受着摆烂的悠闲,却在关键时刻,比谁都懂得如何为自己、为法兰克谋取最大的利益。
此刻,她正倚在舞池边的软榻上,摇晃着手中的香槟杯,听着悠扬的华尔兹,目光掠过窗外非洲的方向,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是……麻烦啊。”她轻声自语,仿佛在抱怨舞会的音乐不够新颖,又仿佛在评价远方那片大陆上的血与火,“不过……这样也好。”
她抿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带来微醺的甜意。
“至少,我的凡尔赛宫,依旧很安宁。”
而这份安宁,正是她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精心维护的结果。至于外面的风浪?只要不拍打到法兰克的海岸,就让它先在别处汹涌一会儿吧。她打了个哈欠,想着明天午餐该尝尝新来的厨师做的舒芙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