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城港口。
港口区的海风裹挟着咸腥与腐臭,吹拂着法兰克骑士们绣有金色鸢尾花的深蓝斗篷。他们以标准的散兵线推进,手中的M1912栓动步枪发出有节奏的轰鸣,子弹精准地没入那些蹒跚而来的感染者头颅,爆开一团团暗红色的血雾。尸体在码头栈桥上堆积,有些滑落入海,溅起浑浊的浪花。
“保持队形!瞄准头部!” 领队的骑士队长,一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高声下令。他的剑鞘上同样刻着精致的鸢尾花纹,但此刻,他更信赖来自联邦的现代火器。“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工兵准备架设临时壁垒!”
尽管步枪火力凶猛,但感染者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它们从倒塌的货栈后、从倾覆的船舱里、从堆积如山的集装箱阴影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动作迟缓却执着,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赤红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队长!三点钟方向,数量太多!” 一名年轻的骑士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步枪的枪管已经有些发烫。
“手榴弹!”队长果断下令。
几枚卵形手雷划出弧线,落入密集的感染者群中。
“轰——!”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感染者,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暂时清空了一片区域,但更多的感染者踩着同伴的残骸,继续涌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子弹消耗太快了!” 副官靠近队长,压低声音,“我们只清理了港口入口,城区的密度恐怕……”
队长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他们的任务是以“先遣安全部队”的名义控制港口,为后续的“重建”和“援助”物资进入打开通道。但眼前的景象,远超情报预估。这哪里是零星的骚乱,分明是整个城市的沦陷。
“向凡尔赛宫发报,”队长沉声道,“遭遇强烈抵抗,感染者数量远超预期,请求指示……并申请重火力支援。”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询问女王陛下,关于‘特殊清理方案’的授权是否已下达。”
他所说的“特殊清理方案”,是法兰克军方针对极端情况制定的预案,其中包括使用燃烧弹乃至小范围魔导轰击。显然,步枪和手榴弹的效率,在此刻的耶路撒冷港口显得捉襟见肘。
突然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别样的身影,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是一个白人。
她就是“理想国”计划的创立者,这个组织的头目,她在没实验之前就喝下了药剂导致个体感染,现在成为了这些感染体的母体。
她的眼睛发红,牙齿全部都没有了,头发也一根不剩,妥妥一个人棍。
她冲出重围咬向这些骑士中的骑士长,厚重的铠甲一下破碎,骑士长当场身亡后变异。
其它人也没幸免于难,在生死攸关之际,通讯兵将消息传回了巴黎。
母体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永生....永存....”
凡尔赛宫,深夜。
白宁·波拿巴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难得地早已入睡,此刻披着丝绒睡袍,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但当侍从官将那份染着虚拟血污(魔法传讯特有的警示标记)的电文递到她手中时,那点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电文内容简短而惊悚:
“港口失陷。杜兰德队长及先遣队全员……变异。出现高威胁性特殊个体,疑似感染源。请求……立即执行‘最终净化’。”
白宁捏着电文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蓝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失控”的阴影。她低估了“永生教”的疯狂,也低估了那“理想国”药剂的恐怖。这不再是隔岸观火时可以悠闲评估的“麻烦”,而是可能反噬自身的烈焰。
“传令……”她的声音有些发干,但迅速恢复了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决绝,“通知内阁和总参谋部,紧急会议。授权……授权地中海舰队,对耶路撒冷港口区,实施‘最终净化’预案。魔导炮优先,必要时……申请动用‘那个’。”
“那个”,是法兰克王国秘密研发的、类似联邦“原子弹”的战略级魔法武器,代号“巴黎之光”。其毁灭范围虽不及原子弹,但更具针对性,能极大程度净化特定区域的异常魔法能量和生命体,副作用是会使土地在数年內充满惰性魔法元素,难以生长普通作物。
“另外,”白宁补充道,眼神锐利,“给南帝国和联邦发加密通讯,通报耶路撒冷港口情况恶化,存在高传染性特殊变异体,建议……召开紧急国际会议,共商对策。措辞要显得我们是在‘无奈之下’被迫寻求合作。”
她不能再独自承担这份风险了。必须把南帝国和联邦都拉下水。
在巴黎,白宁召开了国际紧急会议。
巴黎,凡尔赛宫镜厅。
水晶吊灯将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长长的谈判桌两侧,坐满了决定世界命运的人物。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与窗外巴黎静谧的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白宁·波拿巴坐在主位,罕见地褪去了平日里的慵懒,身着庄重的黑色礼服裙,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她目光扫过全场,率先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
“诸位,情况紧急,客套话就免了。耶路撒冷港口的先遣队……全军覆没。我们遭遇了远超预料的敌人。一种……特殊的变异体,具备极高的传染性和战斗力,常规武器效果甚微。为了阻止灾难扩散,法兰克已不得不对港口区实施了‘净化’。”
她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尽管事先都收到了情报,但听到“全军覆没”和“净化”从白宁口中亲自确认,还是让在座众人心头一沉。
“净化?”联邦总统安格拉·唐纳德挑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女王陛下所谓的‘净化’,是指魔导炮击,还是……动用了更‘特别’的东西?” 她的目光锐利,显然对法兰克秘密开发的“巴黎之光”有所耳闻。
白宁面不改色:“为了确保绝对安全,我们动用了必要的手段。但问题的根源,那个特殊的变异体,‘母体’,在炮火覆盖前消失了。它很可能潜入了耶路撒冷城内,或者其他……更糟糕的地方。”
南帝国皇女艾米莉亚眉头紧锁,珍珠发饰下的面容带着忧虑:“消失?这意味着危机远未解除。耶路撒冷城内可能还有数十万幸存者,我们必须考虑救援方案,而不是一味地毁灭。”
“救援?”安格拉冷笑一声,“皇女殿下,您也听到了,连法兰克的精锐骑士在装备现代武器的情况下都瞬间溃败。派谁去救援?怎么救援?难道要让我们的士兵去面对那种怪物,然后变成它们的一员吗?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建立更坚固、更广范围的隔离带,甚至考虑……对耶路撒冷城进行全面封锁,直至威胁消除。”
“全面封锁?那和宣判城内所有人生死刑有什么区别?”艾米莉亚据理力争,“我们可以组织精英小队,配备最高级别的防护和净化魔法,进行精准打击和救援。帝国公约组织有责任……”
“责任?”安格拉打断她,“责任的前提是能力和可行性!南帝国的仁慈我很欣赏,但不能用士兵和无辜民众的生命去冒险!我提议,由联邦、南帝国、法兰克以及其他有能力国家,共同组建联合舰队,对耶路撒冷周边海域及空域实施绝对封锁,任何未经许可试图离开的船只、飞行器……或‘生物’,一律击毁。同时,投入资源研究针对这种病毒的疫苗或解药。”
“研究需要时间!而城里的人每分每秒都在死亡或变异!”艾米莉亚寸步不让。
会议陷入了僵局。主张“绝对安全与隔离”的安格拉,与主张“介入救援”的艾米莉亚针锋相对。其他国家的代表则大多沉默,或倾向于更保守的隔离方案。
白宁看着眼前的争执,心中快速盘算。法兰克已经付出了代价,她绝不愿意再单独承担风险。她需要将所有人绑在同一辆战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