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邬童并排坐在书桌前,客厅里传来爸妈做饭的声音,饭香飘进来,混着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我本来在认真抄语法笔记,可心思早就飘了,忍不住侧头看他。
“邬童。”
“嗯?”他没抬头,仍旧专注地看题目。
“你为什么会转学过来呀?”
他停下笔,沉默了一秒,然后轻声说:“家里换了地方,爸说换个环境会更适合我。”
“你不喜欢以前的学校吗?”
“没有不喜欢。”他语气淡淡,“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不在了,就没意思了。”
我听得有点怔,眼睛瞪大:“是……女朋友?”
邬童终于抬头,看我一眼,眼神像笑了一下:“你想太多了。”
我嘟嘴:“你刚那语气,很像失恋文学好不好。”
“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在凑热闹?”
我:“我绝对没有”
他又低头继续写,嘴角却轻轻勾了一下。
“那你现在适应得还好吗?”我继续问。
他手里的笔顿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嘛……还行。”
“有人烦你吗?”
他看着我,慢悠悠道:“有一个,特别吵。”
我:“??你说谁?”
邬童没接话,只是低头写字,轻轻咳了一声,像是在忍笑。
我气鼓鼓地翻了一页练习册:“再这样我不给你抄笔记了!”
他懒洋洋地回:“你写得那点字,我还真不一定看得懂。”
“邬——童!”
他笑了。
而我突然发现,这个傲慢又嘴毒的家伙,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你现在适应得还好吗?”我问完这句,其实心里有点忐忑。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嫌我多事,或者干脆敷衍一句“还行”就跳过。
可他沉默了几秒,像在斟酌语言,才慢慢开口。
“刚转来那几天挺不适应的。换了城市,换了学校,换了生活节奏……但最不习惯的,是突然没人说话。”
我看着他,有点意外。他平时总一副“我不需要朋友”的样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以前在中加那边,我有一个很好的兄弟,我们从初一玩到高二。住得近,作业一起写,比赛一起参加,假期还一起出去骑车。”
“后来呢?”
“他出国了,去了加拿大。说是为了升学,但我知道他也是想离开家。”
我歪头看他:“你们家……气氛不好吗?”
邬童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一笑:“家里人都挺忙的,从小我就知道他们对我‘期望很高’,但有时候,高到让我喘不过气。”
我怔住了。一直以为他是不爱搭理人,没想到他的冷漠,其实是种保护色。
“那你爸……现在应该有在陪你吧?我看他今天还跟我爸聊得挺开心的。”
“嗯,他最近才调回来工作,以前常年不在家。回来了以后就说,‘你换个学校重新开始吧。’”
他笑了一下,却没有多少温度:“就像他换地方开会一样,说走就走。”
我忽然觉得,心里那点对他“高冷拽哥”的成见,一下子塌了。
“那你……有点孤单吧?”我轻轻问。
邬童偏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意外地柔和了一点:“有时候吧。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讲这些事。”
我听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那你现在为什么跟我讲?”
他低头继续写字,语气淡淡:“谁让你刚刚一直烦我。”
我气笑:“我明明是在关心你好吗!”
他没回我,却突然把我的笔从我手边拿走,然后抛了一句:“你这支写不顺,借我一支。”
“喂——你偷我笔还有理了!”
“谁让你字写那么丑,我是救它。”
我瞪着他,他挑眉看我,两人就这么互相瞪了几秒,最后我忍不住笑出声。
有时候,人和人就是这样——
一句玩笑,一场认真对话,
就能把彼此心里那些不容易说出口的部分,慢慢拆开。
这一刻,我忽然不再只觉得他“帅”“拽”“欠揍”。
我想,我好像,开始更懂他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