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一直低头走路。耳边是风的声音,但脑子里却只有芷晴那一巴掌的回音。
“接下来,会有更多好戏。”
她说得那么轻松,仿佛这场羞辱不过是她的开胃菜,而我只是她眼中的一只无足轻重的棋子。
我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她看我的眼神,还有那两个同伴夹着我时,我挣脱不开的无力感。那种被孤立、被锁定、被压制的感觉,我从来没经历过。
我不敢告诉邬童。
不仅仅是因为不想给他添麻烦,而是……我害怕。害怕他说出“我来解决”这样的话,然后他就成了芷晴的下一个目标。
邬童是耀眼的,是所有人都盯着的。可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被牵扯。
所以,我决定开始——逃避他。
第二天早上,我刚出门,就看见他站在我们小区门口。
阳光落在他白色校服的肩头,他手里还拎着一份早餐,看见我,抬手晃了晃。
“早。”他语气懒懒的,还带着点昨晚未消的困倦。
我点了点头,低声应了句:“嗯。”
我们并肩走着,他偶尔说上几句,但我都只是含糊地“哦”或“嗯”回应。我不敢看他。
他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把早餐塞到我手里:“今天换了口味,试试看?”
我垂下眼,轻声道谢,却还是没多说什么。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乎藏着一点不解,又好像在试图捕捉什么。可我转开了脸,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睛。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走完了整条上学路。
明明是夏天的早晨,我却觉得脚步越来越重,像踩在湿泥里,每一步都黏着一层说不出口的情绪。
他在我身边,但我却把自己缩进了壳里。
我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
可他没有问——
也许,他在等我开口。
但这一次,我选择闭口不言。
早读课,我坐在窗边,假装认真盯着课本,实际上眼神已经飘了不知道几遍。
邬童就坐在我旁边,安安静静地翻书,像平常一样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书上。
他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
我迅速低头装作在划重点。
但他看见了——我连书都拿反了。
“你是不是近视加深了?”他的声音忽然响起,低而轻。
我手一抖,笔尖划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
“……没有。”
“那你最近怎么一直低着头?我长得有那么吓人?”
我用力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没有啊。就是……有点困。”
他没再说话,静静盯了我两秒,然后忽然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我桌角的书:“别撑了。你不舒服?”
我连忙摇头:“没有真的,我很好……”
“刘以悦。”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语气少见地认真,甚至有一点点不耐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紫琴和佳慧刚好进来,笑嘻嘻地凑过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早上好哇——你们两个怎么气氛这么微妙?”
“又在拌嘴吗?”
我赶紧借坡下驴:“没有没有,他就是太爱管闲事了。”
“谁管你?”邬童冷哼了一声,但眼神没从我身上挪开。
我逃避着他的视线,心虚地翻起课本,手却一直在发抖。
他真的察觉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个“我想隐瞒”的理由,远比他想象中复杂、委屈,也更危险。
我不想他涉险,更不想他因为我和那些人产生交集。
但我也知道,以邬童的性子,他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遮遮掩掩”的行为。
他越是靠近,我就越难装得下去。
可我忘了,他就是那种——看起来懒懒的,其实一旦认真起来,能把所有人都盯穿的人。
而我,已经快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