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童一整天都没再多说一句话,但我知道,他那副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样子,才最可怕。
午休时,他明明坐在我旁边,却连一次调侃都没开口。
反常。
直到我无意间听到紫琴小声说:“邬童居然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转头过去:“他找你?什么时候的事?”
紫琴见我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就刚刚,他路过我座位,突然问了句你最近怎么怪怪的……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我摇头,勉强笑着:“没有,我们没吵架。”
但我越想,心越慌。
邬童——他真的开始查我了。
而且不止是紫琴。下节课时,我还发现他和尹柯低声说了两句,尹柯本来还打算和我聊几句的,结果看了看邬童的眼神,立马闭嘴。
就连班小松,平常大大咧咧,今天居然对我说:“以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最近总感觉你……怪怪的。”
我知道邬童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包围我”。
没有硬问我,但也不打算放过这个疑点。
放学后,邬童没有立刻走。
他站在校门口,看着我出来。没笑,也没说话。
我看着他,嘴角勉强扯出一点弧度:“你今天不去练球吗?”
他终于开口,语气很淡,却很认真:“我在等你。”
“等我干嘛?”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呼吸一紧。
“我没有……”
“别骗我。”他目光落在我眼里,“你知道你骗不了我,对吧?”
我咬着下唇,一时说不出话。
“你要是现在不说,我就继续查,查到为止。”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平静,可那认真劲让我彻底没法逃避。
我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邬童,我真的不想你为我分心……”
他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
“刘以悦,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我一时间无言,心脏跳得厉害,眼眶也有点酸。
而就在这时,远处佳慧、紫琴和班小松几个人正好走过来。
看着我和邬童僵在原地,他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神。
最后,是佳慧叹了口气,对邬童说:“邬童,其实……我们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她这样下去太傻了。”
紫琴接着点头:“对不起,我们真的没办法继续隐瞒你了。”
我猛地抬头:“你们——”
而邬童则眼神一沉:“什么事?告诉我。”
于是,佳慧深吸一口气,把那天晚上在舞蹈室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连同我被打、被威胁,还有我拒绝让他们告诉他的决定……全都说了出来。
邬童听完,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那一刻,我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像是压抑已久的风暴,终于要爆发。
“走。”
我还愣着,他已经拉住我书包带,把我往校门口带。
我小跑几步才跟上他:“喂……你干嘛啊?”
他没看我,脸绷得紧紧的,手还拉得更紧:“你闭嘴,等回家再说。”
我被吓得不敢再问,跟着他一路走到路灯下的那条安静小巷。他终于停下脚步,一把转身看向我,眼里藏着怒意。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压着声音吼,“她们那样对你,你居然不说?还一个人忍着?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咬着唇,不敢看他,心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冲了上来。
“你知不知道我听到的时候我什么感觉?她们打你、骂你、威胁你,你居然还笑着跟我说‘没事’?”
“你是不想麻烦我,还是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我眼泪“啪”地一下掉下来,本来就忍着不哭了,他这句直接压垮了我所有伪装。
“我不是不当你回事……”我声音颤得厉害,哽咽地说,“我只是……不想你又为我操心。我怕你烦我。”
说到最后我已经哭得控制不住,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我掉眼泪。
他却静了几秒,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没了怒气,反而透出几分无奈和……心疼。
“刘以悦。”
我不抬头,只听见他轻声说:“你真笨。”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搭在我头上,慢慢地揉了揉我的发顶。
“我不是怕你烦我,”他低声说,“我烦的是你连难过都不肯跟我说,还一个人扛。”
我吸了吸鼻子,像只哭花了妆的小狗。
“你不骂我了?”
“骂不下去了。”他叹气,“你哭起来太可怜。”
我破涕为笑,轻轻哼了一声:“那你还凶我。”
他眯眼:“那你下次还敢不告诉我?”
我摇头,声音细到几乎听不见:“不敢了。”
“乖。”他轻轻地摸了下我的头发,“以后这种事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准你一个人受这种委屈,听见没有?”
我轻轻“嗯”了一声,小声地靠近了他半步。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天的风,很轻。
但我心里,却暖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