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电影,我们在商场楼下找了一家人气不错的餐厅坐下。因为是周末,客人不少,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点完餐后我还在翻饮品菜单,邬童忽然抬头,眼神顿了一下。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心里顿时一沉——林芷晴。
她和她那几个永远笑得甜得发腻的朋友正朝我们这边走来,每个人都像刚从拍照里走出来的模样,连装扮都一如既往统一:甜美、清新、“无害”。
“哎呀,邬童,刘以悦,好巧啊!”
芷晴笑得一脸惊喜,仿佛真是冥冥中的偶遇,而不是精心跟踪的安排。
我正想开口说“真不巧”,她却已经走到我们桌前,神情端庄又不失礼貌。
“你们也来看电影啦?我们刚好在楼上吃饭。”她声音轻柔,故作天真,“我之前……对以悦的态度真的不好,对不起啊。”
我手里的水杯一顿,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居然会当着邬童的面道歉。
她冲我点头,眼神温婉,嘴角带着一抹柔柔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是要把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一样。
但我知道她在演。
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在我看不到的角度,暗藏一抹得意。
“你之前的事,我没放心上。”我语气淡淡,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冷静。
其实手心已经紧紧攥着,连指节都发白。
“那太好了。”芷晴笑着,“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
她的话音刚落,她身后的朋友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像是在憋笑。
我没回答,只看向邬童。他面无表情,似乎在观察我们之间的对话,眼神不动声色。
“邬童,你怎么不说话呀?”芷晴柔声撒娇,“你也不会怪我吧?”
邬童放下水杯,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今天在表演?”
芷晴的笑容顿了一下。
“邬童,你说什么呢?”她装出一副委屈模样。
“你跟谁道歉不是我在意的事,”邬童靠在椅背上,眼神冷淡,“但如果只是演给我看,那就没必要。”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挺难看的。”空气凝固了几秒。
芷晴的脸色明显变了,但很快又咬着嘴唇笑笑:“我没有……我真的是想来道歉的。”
她说着低下头,做出一副“受伤了但依然善良”的样子,仿佛我们才是欺负她的人。
“行了。”邬童站了起来,“我们吃完了。以悦 走吧”
我也赶紧起身,抓起包。芷晴还在那站着,像被冷风吹住的白莲花,僵硬地站在那里。
走出餐厅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我不该让你被牵扯进去。”
“你觉得是你牵扯我进去?”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点头。
邬童忽然笑了,低低地说:“你还不明白吗?我早就自己跳进来了。”
我的心像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她以后还敢烦你,直接告诉我。”邬童眼神变得坚定,“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事。”
我看着他认真到让人心跳加速的样子,突然有点想哭。
不是委屈,也不是感动,而是一种很久没有的,被坚定站在身边的感觉。
我们继续往外走,身后的餐厅灯光还亮着。
而那桌“偶遇”的人,终究,只能在远处,演一场没观众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