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童让班小松和尹柯一起把佳慧送回家,他一句话都没多说,拉着我快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夜晚的风吹得有点冷,但我更冷的是心里。邬童的背影透着一股怒气,我知道他还没完全解气。
回到家,他拉着我进门,把我按在沙发上坐好,而后自己站在我面前,低着头看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放学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一个人去找佳慧?而且,为什么去林浩的家?”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嗓音发虚地说:“我……我只是担心佳慧,她一直没来学校,电话也不接,我以为她生病了……”
邬童紧紧抿着唇,语气一沉:“所以你就一个人跑去那个混蛋家里?你知道你差点出事吗?你要是再晚一点被我发现……”他说不下去了,重重地吸了口气。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是怕你会不让我去。”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不会让你去!”邬童的音量突然提高,情绪终于爆发,“你根本不知道那种看不到你、打你电话不接的恐惧感有多难受!我脑子里全是你可能会遇到的最坏情况,结果一去就真的——你要是出点事,我他妈怎么活?”
我的头低得很低,指尖紧紧地绞着衣角。
他的嗓音又一次带着责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记性?你以为你能自己一个人应付这些事吗?你知不知道——”
我实在忍不住了。
眼泪像是憋了很久的洪水,终于决堤,我低声抽噎了一下,整个人颤了一下。
“我也不是想让事情变成这样的……”我声音发抖,眼泪一滴滴砸在手背上,“我知道我冲动,我知道我不该自己去……但我真的很怕佳慧出事啊……”
邬童的声音一下停住了。
他看着我泪流满面,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慢慢地变了。
“你还在怕,对吧?”他声音低了下来,蹲下来与我视线平齐,眼神里不再是怒气,而是满满的心疼,“对刚才那些……林浩的那些话,那种情况,你还没缓过来。”
我忍着哽咽点点头,手一直在抖
“你不该一个人面对那种事的……”邬童叹了口气,把我整个人揽进怀里,温热的掌心贴在我后背轻轻拍着,“对不起,我刚刚凶你了。”
他低头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你现在安全了,有我在,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埋在他怀里,终于敢哭出声音来。
他没有再说重话了,只是一直紧紧地抱着我,一边轻轻哄着,一边反复念着:“没事了,我在,别怕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邬童坐在我身边,轻轻替我擦掉眼角残留的泪,手掌温热,眼神沉静。他一声不吭地守着我,直到我彻底安稳下来。
手机震动声在客厅响起。
是我手机上那些未接的电话,邬童拿起来一看,是尹柯。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替我盖好被子,关上房门后,走去了客厅。
“喂。”邬童接起电话,声音低沉。
尹柯那头静了一秒,随即问道:“她没事吧?”
“睡着了。”邬童简短回应。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片刻后,尹柯的声音低低响起,“邬童……你有没有怪我?”
邬童没有立刻回答。
尹柯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佳慧跟林浩在一起也就不会发生。我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你女朋友要不是为了去找佳慧,就不会——”
“够了。”邬童冷静地打断了他,“你不是始作俑者。”
尹柯哑口。
邬童继续说:“就算没有佳慧那一段,就算你们没闹矛盾,林浩也是会找上她的。那种人,盯上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佳慧。”
“……”
“而是她。”邬童的语气冷硬,像冰刃划过,“他早就觊觎她了,那天在游乐场调侃我时,我就看出来了。”
尹柯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我不是在怪你,”邬童语气稍缓,“只是,大家都太掉以轻心了。”
电话那头的尹柯轻声“嗯”了一句,带着内疚:“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邬童低声说,眼神不再锋利,却多了一种坚定的柔软。
他挂断电话,倚在沙发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不知道林浩的事情是不是彻底结束了,但他清楚一点——
他再也不允许这样的危险靠近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