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屋子一片安静。
我以为邬童还在楼上,没想到客厅的灯还亮着。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垂着眼眸,像是很专注地在看。可我一走进来,他的指尖却僵了一下,翻页的动作顿了半秒。
我停在玄关处,看着他。
他没抬头,也没说话,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我试着出声:“我回来了。”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句,语气不冷不热,像是路人间的寒暄。
我的心往下一沉。
我走进客厅,坐在他对面的沙发,试图打破沉默:“你吃饭了吗?”
他没抬头:“吃了。”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泡菜鱼饭……”
“我不饿。”
明明他已经说过吃了,却又说不饿,言语里是逃避,也是生气。
我咬着唇,觉得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你就不能听我解释?”
邬童终于抬头了,眼神里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深的压抑:“解释?你看她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吗?”
我一怔。
他继续说:“我不是怕你被她怎么样,我是怕你又心软,什么都替她想,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我心里狠狠一揪。
“你可以为她难过,为她可怜,但你不能忽略我也在难过。”邬童声音低下来,像是失望,“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怕你被她再次利用?”
我咬着唇,哑着嗓子说:“我只是……觉得她也曾经是朋友。”
“可她不是。”他抬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她喜欢我、针对你,甚至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还为她掉眼泪?”
我突然没话说了。
是,我就是心软。可我也知道——邬童不是不理解我,而是太在乎我。
“你到底想我怎样?”我轻声问。
“我只想你站在我这边。”邬童终于放下书,双眼对上我,“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为了她伤心。”
我低头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说话,起身走上楼梯。背影笔直,却透着压抑。
这场冷战,不是吵闹的火山爆发,而是彼此都不肯先低头的沉默角力。
我看着饭盒,那是我特意绕路买回来、知道他最爱吃的。
原本想气头上就直接丢掉,反正他也不稀罕。
可我还是舍不得,叹了一口气,默默把饭盒摆在茶几上,自己坐下。
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连我咀嚼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吵到了还在冷着脸的他——尽管他根本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回头看我一眼。
饭菜其实很好吃,可我却吃不出味道。
一边吃,我一边默默看着楼梯的方向,心想:他会不会突然走下来,说一句“其实我也饿了”?
没有。
直到我吃完,收拾好饭盒,他还是没出现。
我瘫坐在沙发里,手撑着头,鼻子忽然有点酸。
不是因为争吵,不是因为饭冷,而是因为明明那么喜欢彼此,却总是因为一点点情绪卡在心口,谁也不肯先服软。
我又看了一眼楼上,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到只有自己听见:“邬童,你就不能下楼,说一句话吗?”
可回应我的,依旧是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