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很深了,客厅的灯光暖黄而安静,可我却始终坐立难安。盯着楼梯的方向好几次,我都差一点迈出脚步上去找他,可我终究退了回来。
他不来找我,那我也不想先低头。
我在沙发上坐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拎起包,开门,走了出去。
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奔跑着到了我爸妈家门前。我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门开了,是爸。
“以悦?你怎么——”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就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像是小时候委屈受了欺负那样,紧紧抱住她,眼泪根本止不住,哭得像个受伤的孩子。
妈妈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皱着眉,“怎么了宝贝?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也走了过来,轻轻把我的包接过去,“邬童欺负你了?”
我摇头,继续哭,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说。
他们把我带到沙发上,倒了热水给我,裹了毛毯。妈妈轻声问了几次,我都只是摇头。不是不想说,而是说出来的那一刻,可能会忍不住心软,又想回去找他了。
安静的客厅里,只听得见电视的声音被调得很小,还有我的鼻音偶尔哽咽一下。
可能是太累了,情绪耗尽了,我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妈妈看着我熟睡的模样,轻声叹了口气:“她跟那孩子之间…大概只是吵架吧。”
爸爸沉默了片刻,说:“年轻人嘛,有些情绪自己过得去的,不如我们什么都别问了,等她自己开口。”
他们给我盖上毯子,悄悄关了灯。夜,很静。可是我心底的委屈,却还在慢慢沉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爸妈关上了灯,悄悄回到房间。
才刚躺下没多久,电话响了。
是邬童打来的。
爸爸接起:“喂?”
那头传来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叔叔,是我,邬童……以悦,她在你们那里吗?”
“在的,”爸爸看了一眼客厅方向,压低声音,“她已经睡着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下去。片刻之后,邬童还是忍不住问了:“她还好吗?”
这时妈妈轻声走了过来,接过电话:“邬童,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以悦啊,她这个性子你也知道——嘴硬、倔,可其实心软得不得了。你别和她硬碰硬,她是吃软不吃硬的。”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
然后,是邬童低低的一声叹息:“我都知道……只是我就是太喜欢她,甚至是太爱她了。她是我第一个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很怕她被人欺负,怕她受伤,所以有时候才会控制不住……”
妈妈听着,不禁笑了笑:“你这孩子,说到底就是太紧张她。其实以悦也一样,她有多在乎你,我们当爸妈的看得清楚。只不过她嘴上不说,心里委屈就忍着。你俩其实都太像了,才会这么较劲。”
邬童低声说:“谢谢你们,阿姨……不如我过去接她回家吧,好不好?”
“好啊,她睡得也不安稳的,估计一醒来就想回去了。”
“那我现在就来。”
挂断电话,妈妈回头看了眼沙发上那道熟睡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啊,都是傻的。”
爸爸倒是笑了:“傻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