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修远沉默片刻,像是终于察觉到我眼神的变化。
他没有继续逼近,而是伸手拉了拉被子,轻轻替我盖好,语气温和得近乎令人心寒:
“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缓步走向门口。
“别想太多,也别乱动。”他顿了一下,回头看我,笑了笑,“等你状态好点,我带你出国。”
“去个没有邬童的地方。”
门轻轻带上,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班上气氛沉沉的,桌子上堆满了毕业小册、签名册、照片贴纸。
小松趴在桌边,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以悦会不会来?”
佳慧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抿了抿唇:“她说她会来的。”
她的声音有点虚,像是在安慰别人,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邬童坐在一旁,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终于,他抬起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狠意:
“那明天,我就要把她带走。”
“就算她不愿意,我也不会让她和严修远一起走。”
空气顿时凝固。
紫琴低声说:“可……万一她真的不愿意呢?你知道严修远一定会来。甚至,他可能早就准备带她离开这个城市了。”
邬童垂下眼,声音低哑:
“如果她站在他那边……”
他顿了顿,手掌无力地握紧书包带。
“那我也只好……放下了。”
他笑了笑,苦涩又自嘲:“放下,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像个好人的事。”
佳慧猛地站起身:“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她!”
“你不是说过……不管她怎样,你都会相信她的吗?”
邬童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海:
“我会去等她。明天,不管她来不来,我都会去。”
“只要她转头看我一眼——”
“我就会冲上去,带她走。”
我走出房门,脚步有点轻。
客厅安静,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严修远坐在沙发上,低头滑着手机,神情看起来很专注。
我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开口:
“……严修远。”
他没有立刻抬头,只是随口问:“什么事?”
我慢慢走近,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一出口,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严修远的手顿住了,手机的屏幕停在一半的界面上。他终于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目光带着一瞬的停顿,像是在评估我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他慢慢靠近沙发背,手指搭在膝盖上,语气依旧温和:
“你说呢?”
我咬着唇,没有说话。
他站了起来,走向我,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稳。
“你觉得我不喜欢你……我会为你安排出国?我会亲自调酒哄你?我会连夜赶回来,只因为你喝醉了躺在地上?”
他声音低低的,有种危险的冷静。
“我不是喜欢你,刘以悦。”
“我爱你。”
“而且是那种——不允许你离开、也不允许你看向别人的爱。”
我的心忽然被这句话刺痛。
这不是爱。这是控制。
他一步步逼近,我却没有退。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开口,声音发冷,“你所谓的爱,只是把我困在你身边的一种理由?”
严修远的笑容终于僵住了几分。
“你说……你爱我。”我直视他,“可你从来不尊重我的选择。”
“你爱我,为什么要让我害怕你?”
他没说话。
空气开始变得沉重,像是即将落下暴雨前的压抑。
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回房间,低声留下一句:
“你给的不是爱,是牢笼。”
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我靠着门板,心跳得飞快。
我知道我在冒险。
但如果我再不反抗,就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