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气味刺鼻,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水与紧张的沉默。
唐缇快步赶来,神情复杂,声音压得很低:
“远哥……怎么样了?”
纪川坐在等候椅上,靠着墙,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等吧,医生说还没醒。”
唐缇低头咬唇,顿了顿,还是问:
“那……刘以悦人呢?”
纪川抬起头,目光瞬间凌厉,声音低沉却带着怒气:
“唐缇,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你不用再去管刘以悦的事,也别再插手远哥的事。”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放过刘以悦。”
唐缇一愣,有些惊讶:“我……可是……”
纪川站起身,眼神如寒冰般扫过她,语气压低却带刺:
“可是你还不甘心?”
“远哥都这样了,你还打算对刘以悦下手?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唐缇,”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还是人吗!?”
这一吼,在空旷的医院走廊里回荡。
唐缇怔在原地,脸色一阵苍白。
纪川收敛情绪,咬着牙低声说: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你不甘心你自己被忽略、不被喜欢。”
“你自己走进了漩涡,却想拉她一起沉下去?”
“够了,唐缇。”
“再继续下去,你不只是对她残忍——你对远哥,也是背叛。”
唐缇咬着嘴唇,眼神开始颤抖,一字一句说不出话来。
她眼神闪躲,却还是低声问:
“…那他到底喜欢谁?”
纪川看着她,声音冷淡而真实:
“不是你。”
这句话,让唐缇整个人颤了一下,几乎要站不稳。
她沉默地转身,走向病房门口,但脚步不再那么坚定。
病房外,唐缇的手紧握着包包带,指节泛白。
纪川的话仍在脑海回响:“你还是人吗?”、“他不是喜欢你。”、“你是在背叛。”
她眼睛发酸,心跳得又急又乱,靠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着昏睡中的严修远。
他脸色苍白,连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轻轻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副耳机,还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
耳机是当初她偷偷送给严修远的生日礼物。她曾幻想,他听音乐时,会想起她。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推门走进病房。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在响。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蹲下,把耳机放在床头,又把纸条压在耳机下。
那张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
“我退出了。”
她看着他沉睡的脸,眼眶悄悄泛红。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起身,转身,关门。
她走得很慢,但从没有再回头。
医院走廊的灯光有些晦暗,走廊尽头传来护士推床车的声音。
我轻轻走近病房门口,看到纪川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靠着墙,神情凝重,眼底泛着一层疲惫。
我轻声开口:“你怎么还是这副苦瓜脸?”
纪川一抬头,看到是我,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耸耸肩,坐到他身旁,轻松地说:“怕你寂寞呗。”
纪川叹了口气:“确实……很寂寞。”
我们沉默了片刻,彼此没有说话,但空气却不再那么凝重。
他突然转过头,声音低了一些:“以悦,等远哥醒来之后……你可以做出真正的选择了。”
“不会再有人控制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唐缇已经退出了……远哥,也许……不会再逼你了。”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酸:“嗯,我知道。”
纪川看着前方,语气微微发紧:“只是……不知道远哥能不能活着出来……”
我轻声说:“他一定可以的。”
我偏过头看他,声音一字一句:“而且,我也不会离开你们。”
纪川愣了一下,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写满了惊讶。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接着说:
“因为我把你们——当成朋友了。”
然后,我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调皮地一笑:
“诶?原来你都没把我当朋友啊?”
纪川像是被捉住把柄似的,忙不迭摇头:
“怎么可能?当然是朋友!我超把你当朋友的那种!”
“那我要是失恋了,你是不是要请我吃冰淇淋?”
“请!一百个都请!”
“那我以后晚上心情不好找你聊天,你也得秒回?”
“当然,我立马挂断游戏!”
我们都笑了出来,医院的空气仿佛轻了一些。
他仰头靠着墙,喃喃道:“你知道吗……有你当朋友,真的挺好。”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