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空气总是带着一点冰冷的消毒水味。
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回头看了病房一眼——严修远还静静地躺着,像是陷入一个很深很深的梦境。
我轻声道:“纪川,我和邬童、尹柯先回去了。你呢?要不要我送你?”
纪川站在窗边,手里还拿着那杯已经冷掉的奶茶。他没看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我留下来陪远哥。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能是护士。”
我笑了笑,眼眶却有点酸:“你真的……很像个哥哥。”
纪川终于看向我,眼神柔了几分:“你别让我听起来像要诀别一样行不行?还早着呢。”
邬童在我身边握了握我的手,朝纪川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别撑坏了。”
纪川抬了抬眉:“放心吧,我还有一堆没还清的外卖债呢,还不能倒。”
尹柯拍拍他肩:“有事就打电话,我们随时在。”
“行啦行啦,你们这些感情戏太多了,赶紧走。”纪川笑着挥手。
我们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一个人坐回了病房里的椅子上,低着头,靠近严修远的床沿,仿佛在轻声说话,又像是在祈祷。
他不只是守夜人。
他是在替一个人守住信念。
回到家,我一头栽进了床上,连衣服都没换。
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
邬童刚进房间,看到我窝成一团,脸埋进枕头,鞋子还挂在脚边。他无奈地笑了。
“真的是,一回来就睡。”
他走近两步,蹲在床边,小心地帮我脱掉鞋子,又把我的外套轻轻解开,拉好被子,把灯调成最暗的暖光。
我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嘴里嘟囔着什么。
邬童轻声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极轻极轻:“别怕,我在。”
他撑着脸看了我一会儿,目光柔得像要化进夜色里。
最后,他俯下身,在我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晚安,亲爱的。”
他关上了台灯,走出房间,带上门。
屋里一片安静。
只有窗外夜风轻轻吹动窗帘的声音,像是回应他那句低语。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房间的木地板上。我慢慢睁开眼,意识还有些迷糊,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蛋香、奶香,还有一点点面包烘烤的味道。
我翻了个身,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下楼一看,邬童正系着围裙站在厨房,手里拿着锅铲,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参加什么“男友料理大赛”。
“早啊,睡美人。”他抬头冲我笑了一下,嘴角还沾了点面粉。
“你做的早餐?”我揉着眼睛走过去。
“当然,今天是我负责。”他把煎蛋和吐司放进盘子,递给我,“快坐。”
我坐下,咬了一口煎蛋,软嫩适中,甚至比我做的还好。
“不错嘛,你可以转行当厨师了。”
“你愿意,我可以天天给你做。”邬童坐到我对面,眼神亮得像盛满日光。
我被他这句话逗得一笑,然后说:“对了,毕业晚宴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这周末。”他喝了一口牛奶。
“那我得去买件漂亮的礼服了,”我故作认真地说。
他眼神忽然变柔,嘴角一挑:“你不穿也很美。”
我被他噎了一口吐司:“邬童,你闭嘴!”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是你自己说要穿漂亮礼服,我只是实话实说。”
“哼,嘴这么甜,肯定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邬童笑得更开心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才不敢拜托你,我怕你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还知道。”
我们就这样笑着吃完了早餐。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餐桌上,仿佛连空气都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