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阳光淡淡地洒在窗边。
我和邬童早早赶到了医院,我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小盒子,那是我昨晚准备了一整个晚上的小礼物,外表不华丽,却承载着我复杂的情绪。
到了病房外,手术准备已经开始,医生护士们穿梭着,气氛有些紧张。
邬童走到前头,轻声唤了一声:“爸。”
邬童爸爸正站在手术讨论区前,正在和另一位医生核对数据,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
“来了。”他语气沉稳。
我也上前一步,弯腰鞠了一躬:“叔叔好,请你……请你一定要救他。”
邬童爸爸点点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却依旧坚定:“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我轻轻抬头,眼圈已经有些泛红:“我可以进去和他说句话吗?就一分钟。”
邬童爸爸看了看时间,然后点了点头:“可以,别耽误太久。”
我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的灯光有些昏黄。
严修远已经换好了手术服,静静地靠在床边的靠垫上,手里还握着那串我以前丢过的手链——他竟然悄悄地捡了起来,一直留着。
“你来了。”他看见我,眼神里掠过一丝疲惫。
我走近,轻轻把手里的小盒子递给他:“手术加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接过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银质吊坠,上面刻着几个细小的字:
“谢谢你来过。”
他怔了一下,手微微一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
我轻声说:“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记得你也为我好过……这是我能给你的祝福。”
他喉咙像哽住了许久,终于开口:“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来。”
我笑着:“你总不能一个人打仗吧?要有人在终点等你,你才会努力回来。”
他忽然低声问:“那你会等我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门外护士轻声提醒:“要准备手术了。”
我站起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严修远看着我,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温柔:“那我,一定回来。”
手术室的红灯亮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也混着一丝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紧张感。
我坐在长椅上,手里紧紧抓着衣角,心跳一下一下沉重得不像自己的。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觉得时间像被拉长成一根绷紧的线,随时会断裂。
纪川站在窗边,一根接一根地嚼着口香糖——这是他唯一不违反医院规则的“抽烟”方式。他的手指在抖,却故意把脸转向窗外,不让我们看到他的表情。
邬童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撑着额头,沉默不语。他看似冷静,可我知道他其实比谁都焦虑。他的爸爸正在里面,而手术……已经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门口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心律不稳,调动支援设备中。”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以悦!”邬童马上扶住我,“没事的,他一定撑得住。”
我咬着唇点点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纪川忽然低声开口:“刚才那个数值……心跳停了将近二十秒。”他的声音在颤。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那现在呢?”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哑:“抢救回来了……但还没脱离危险。”
我猛地起身,却不知道能去哪里,只能踉跄着走到走廊尽头,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着,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邬童跟了过来,轻轻把我抱进怀里:“别怕,我爸不会让他出事的。”
我点头:“我知道……可我还是害怕。”
纪川没有过来,他仍旧站在窗前,盯着那个红灯,眼眶发红,却倔强得不肯眨一下眼。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
三个小时三十五分的时候,屏幕上跳出一行红字:“再次出现失血性休克状态,紧急输血中。”
“怎么会这样……”我跌坐在地上,浑身发冷。
纪川终于转过头,咬牙低骂了一句:“远哥你这个笨蛋,别给我死。”
邬童扶着我:“他不会的,他一定还记得你在外面等他。你不是说过吗——‘有人在终点等他,他才会回来’。”
我闭着眼,泪水划过脸颊。
“他一定……会撑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