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张巨大的黑色办公桌前,面对那份写满法律术语的婚姻协议书,指尖冰凉。
韩凯坐在我对面,神情淡漠,一如他的办公室,毫无温度。
“这是婚前协议。”他说,语气平稳得像是在谈一桩并不重要的生意,“两年,形式婚姻,你配合出席必要场合,做我的合法妻子。期间你不得谈恋爱,不得擅自离婚,不得干涉我的私生活。”
我死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当然,协议期满,你自由。我会给你一笔分手补偿金,也会保证你父亲和刘家不再受我追债。”
他说得冷静,却字字如刀。
我从没想过,我的人生会被写进这样一纸合同里。
“我没有选择权 对吧?”我抬头看着他,声音沙哑,“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交易’。”
“是。”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但你若签下这份合约,你父亲明天就能脱身,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我低头看着合同,心如死水。
没有浪漫,没有感情,没有任何余地。
只是……救命的筹码而已。
我握着笔的手在发抖。良久,我闭上眼,咬牙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以悦。
那一刻,我甚至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很好。”他接过文件,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现在,我们就是夫妻了。”
我抬头,望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里却只觉得空荡荡的。
这不是婚姻,这是囚笼。
“婚礼,下周。”他淡淡说完,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从现在开始,你搬到我那儿去。”
我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他俯下身,声音缓慢而冷冽,“你是我的妻子,当然要住在我身边。”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他抓住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刘以悦,你已经签了字,不是吗?你卖给我了。”
我呼吸一窒,喉咙哽咽,却发不出声音。
他突然俯身,靠近我的耳边:“记住,从今天起,你是韩太太——就算只是名义上的,你也别想着逃。”
我怔住,甚至不敢再动。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的人生,不再由我自己掌控。
我没有带任何行李。因为韩凯说:“你现在是韩太太,用不着再回那个小房子。”
秘书送我到韩宅的时候,我坐在后座,整个人仿佛在梦里。不是那种温柔的梦,是噩梦。
韩家的别墅建在半山腰,白墙灰瓦,三层楼高,像是一座孤岛——气派,却冷清。大门自动打开时,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
司机替我打开车门,我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这座未来要住两年的“家”,心口一阵发紧。
他站在门口,一身深灰色衬衫,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看着我的眼神淡得近乎漠然。
“进来。”他说。
我咬了咬唇,走进了那扇厚重的门。
屋内装潢低调奢华,每一处都透露着男人的掌控欲:冷色系、对称、简洁、完美,却毫无生活气息。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边。”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上楼,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拎着那只秘书临时为我准备的手提袋,站在楼梯口,觉得自己像个闯进别人世界的异类。
我的房间很大,干净得像样板间,连枕头都是新的,床上摆着一套黑白色系的真丝睡衣。
我怔怔地看着那套衣服,不敢动。
我是韩太太了。
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属于这里?
晚上,我洗了澡,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的是我签字的画面,父亲的字条,韩凯那句冷冷的:“你卖给我了。”
门忽然响了两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韩凯已经推门而入。
他穿着黑色睡衣,眉目间带着疲倦,但眼神依旧清冷:“你怕我?”
我下意识拉紧被子:“你……你突然进来……”
“夫妻住一个屋檐下,有问题吗?”他走到床边,俯下身,目光落在我脸上,“放心,我暂时不会碰你。”
我心里一阵别扭:“你说这是形式婚姻。”
“是啊,但不代表我没有兴趣。”他淡淡道,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侵略性的暧昧。
“韩凯!”我低声喊他,“你说好的,不会强迫——”
他忽然勾起嘴角,笑了,那一瞬间冷得让我头皮发麻。
“刘以悦,我是说不会碰你,不是说不会让你怕。”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拨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冷声道:“明晚,跟我去参加一个酒会。你要开始履行韩太太的职责了。”
我想说什么,可他却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你最好适应。我们才刚开始。”
“砰——”
门关上了。
我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忽然有点想哭。
我不是韩太太。
我只是个被卖来抵债的“人形合同”。
可我知道,我必须撑下去。
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让我失望却又无法放弃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