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进落地窗,我醒来时,韩凯已经换好西装,在书房等我。
佣人送早餐时说:“韩总让您吃完就过去,他说有话要说。”
我心里一沉,以为他又要增加什么限制。
可等我走进书房,韩凯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柔和得不真实。
“坐吧。”他开口。
我坐下。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怔住,以为自己听错。
“什么意思?”
他语气平静:“不再锁你了。你可以出门、交朋友、回自己家——”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直到他最后补了一句:
“只要你不离开我。”
这句话像钉子一样,把所谓的“自由”钉在牢笼里。
“你想去哪都行,想画画、旅行、读书,我都支持。”他靠在椅背上,目光笃定而坦然。
“但你必须每晚回来,不能断联,不能……离开我的生活。”
我笑了,讽刺地说:“这不就是‘圈养’得更聪明了吗?”
他看着我,没有辩解,只淡淡道:“我已经尽力在克制了。”
“在你眼里,这种克制很伟大吗?”我问。
“不是伟大。”他说,“是痛苦。”
我一震。
他说得很轻,却像穿透了某层厚壳。
我没有再追问,也没有争辩。
我只是伸手,接过那把钥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好,我答应你。”我淡淡说。
“但我要你记住,是你先说的——给我自由。”
韩凯点头,语气带着一点勉强的释然:“我记得。”
但我知道,这种“自由”是一场博弈。
我赢了名义上的“钥匙”,他赢得我不离开的承诺。
可是我也明白,这种“交换”,不可能长久。
因为我答应不离开,并不代表我属于他。
我拿着那把象征“自由”的钥匙,看着窗外初夏的阳光,忽然有点恍惚。
是啊,我可以走了。
可我却没有离开的冲动。
因为我终于明白,他不是那个我要逃离的“怪物”。
他是从小就被迫“强大”的人,是习惯了孤独的孩子,是在恐惧失去里长大的男人。和我一样 我也是被家人抛弃的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书房,他问我:
“你画的是谁?”
我说:“一个被锁起来的小孩。”
其实,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画的是他。
也是我心里那个,想去抱抱他的自己。
—
那天晚上,他回来得很晚。
我坐在客厅,没开灯,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小立灯。
他进门看到我,微微一愣。
“怎么还没睡?”
我没说话,只是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
他全身一僵,像从没被这样抱过一样。
“韩凯……”我低声说,“你是不是很怕我有一天不见了?”
他没回答,只是抱紧了我,力道大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良久,他喉咙沙哑地开口:“你知道我妈是怎么走的吗?”
我轻轻点头。
他说:“我七岁那年,她忽然就走了,连一封信都没有。”
“我等她等了整整三年,后来我爷爷说,她死了。”
“可我知道她没有。她只是……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吵醒夜色。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轻声说:“她不是不要你。她是没办法回来。”
“她给你写了信,只是你太晚才看到。”
他身体一震。
我抬头看着他:“我查到了。海边有一座旧屋,是你小时候和她最后住的地方。”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潮水翻涌:“你……一直在查?”
我点头。
“因为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是因为你改变而留下,是因为我终于理解了你。”
“韩凯,我愿意留下,不是为了还债,也不是因为你给了我自由。”
“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孤单下去了。”
他的眼眶微红,没有说话。
他只是突然把我抱得更紧,低声一遍一遍地说: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以后都别离开……”
那一夜,我第一次主动吻了他。
不是被强迫,也不是妥协。
而是我愿意。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是彼此的束缚,而是彼此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