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戛然而止,像谁猛地掐断了琴弦。
残留的雨水沿着沙丘的脊背滚落,在荒凉里点出一星半点的绿。
村长带着十几名青壮跋涉而至,脚印很快被风吹平。
——昔日刺破苍穹的钉塔,如今只剩下一口漆黑巨坑,边缘犬牙交错,像大地咧开的嘴。没有人说话,风卷起灰烬,替他们发出呜咽。
村长缓缓跪下,攥紧的指节发白。
“是我……是我让她一个人进去。”
沙哑的声音散在风里,
“我明知道塔里是什么……”
他嗓音嘶哑,像在咀嚼自己的骨头,“竟让她一个人进去。”
众人低头,为那位蓝眼睛的孩子默哀。
坑底的阴影里,却悄悄裂开一道缝隙。
而沙层之下,黑暗如墨。
一只沾满尘沙的小手突然破壁而出,指尖勾住裂缝边缘,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接着“轰”的一声闷响,水雨裹着黄沙滚落,像一尾被浪拍上岸的鱼。
“咳……差点成沙包。”
她晃掉头发里的碎石,声音里带着不合时宜的笑,却在抬眼的瞬间僵住。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她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记忆像被雨水泡烂的纸,只残留一点发皱的边角:
——第八层,火焰的龙,自己挥出的那一剑……
再往后,只剩空白。
水雨抱住膝盖,把脸埋进臂弯。
黑暗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拉扯她的影子。
“别怕……”她对自己说,声音却碎在颤抖里。
直到有人——或者说,有“什么”——在远处打了个响指。
啪——
烛火次第亮起,像被唤醒的萤火。
长廊显形,拱顶高悬,青砖上覆着苔衣。
水雨低头,发现原本的衣服早被撕成褴。
她扯下一段还算完整的粗布,束在腰间,像系紧最后的尊严。
壁画在火光中苏醒。
她试着抬手,手中散出淡蓝的元素力,像给褪色的梦重新上色——
【千万朵花开】
五百年前,花海如潮。千万朵花同时盛放,花海中央,一位花灵睁目,眸色与她同样湛蓝。人们初拥着她,将它立为领袖。
【疼痛的回忆】
—灾厄降临,花海枯成荒漠。魔物肆虐,大地之上生灵涂炭。
【旧日的黎明】
恰逢大法师心阳娜在奔赴前线途中,发现一处偏远但战略要地灾厄肆虐。她判断必须清除隐患,虽奋力驱杀,但灾厄如野草般不断再生,难以根除。危急关头,她解救了一群被围困的花仙,并意外发现花仙之力能有效克制灾厄。最终,心阳娜与花仙联手施展特殊法术,成功封印了当地的灾厄源头——灾厄之眼。
【花有重开时】
封印完成,灾厄之眼沉入地底。心阳娜拔下簪子,化作钉塔,塔顶的风墙囚禁了剩余魔物,也囚禁了最后一批人类战士。
壁画的末尾,一行字在水雨指尖下微微发烫:
“历史会遗失,大地不会遗忘。
地下沉睡的英灵,恭迎命运之子的到来。”
水雨低头时,瞥见大剑正静静地躺在尘埃里。
它陪她经历了足以撕裂空间的爆炸,却连一道裂纹都未留下。
剑身朴素,无铭无纹,却在她指尖拂过时发出低低的嗡鸣,重新焕发光泽。
还好水雨在之前的战斗中学会了御剑飞行,水雨坐在大剑上,穿行于纵横交错的通道中。
青砖上爬满墨绿的苔藓,偶尔可见几茎枯花从砖缝里探出,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灰。
水雨不禁疑惑——没有阳光、没有雨露,它们靠什么活着?
不知何时,通道间的灯光突然熄灭,但好在水雨手中有照明宝石。
水雨听到脚底下有异响,向下看去,原本平
坦的地面已化为了一个深坑,深坑底下是寒人的尖刺,无数毒蛇爬行于其间。
水雨不禁吞了吞口水,感叹道:“好恶毒的陷阱。”
还好水雨图一时轻松使用大剑代步,否则反应此刻便已葬身蛇腹了。看来此处机关重重,得小心了。
水雨在稍作整顿后继续前进。
水雨进入到一间密室之中,可水雨在进入密室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盘状的滑动式拼图。
密室的门在身后合拢,拼图机关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哒声。
水雨盯着那盘错乱的图案,忽然想起胸前的吊坠。
吊坠上的纹路与拼图似乎有一点相似。
她试着移动滑片,图案拼合的瞬间,墙壁反而加速逼近。
水雨不禁汗颜。
“……设计这机关的人,一定没朋友。”
水雨摘下吊坠仔细研究起来,水雨发现此刻吊坠似乎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与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
水雨将吊坠放在图案上想要去找一下放置吊坠的地方,而就在这时,另一侧的大门打开了。
水雨看着地上的吊坠沉默了
“这机关是哪个人才设计的?”
吐糟归吐糟,冒险还是要继续的。水雨两下蹦上大剑坐稳,继续朝前进发了。
新的房间充满死灵的气息。
骸骨堆成小山,菌伞撑开如苍白的伞盖,看得水雨直犯恶心。
尸臭混着潮冷霉味扑面而来,像一坛被掀开的腐井。
“如果我贸然进入,很可能会惊醒这群骷髅大军。”水雨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一点。
水雨想到可以利用大剑在不惊动它们的情况下从上方掠过。
“一般人也许就被难住了,可我是谁啊。”水雨不禁双手叉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行至一半的时候,水雨猛地停了下来。水雨隐隐约约感觉到不会那么顺利,他将手朝前探了探,果然摸到了数根极细的魔法感知的丝线。
水雨小心翼翼地绕过丝线前进,眼看即将到达出口······
一柄巨大的石剑迎面挥来,水雨一个跳跃躲闪,然后稳稳落于大剑之上。
水雨定睛一看,只见出口处两侧的壁画里的两尊石像竟然有了生命一般从壁画中走了出来,眼中闪着诡异的红光直勾勾地看着水雨。
“嘿,你们这么盯着,我可浑身不自在。”水雨忍不住吐槽。不过想到这具身体在前几场战斗中展现的强悍,或许能速战速决。
两尊石像身着古老盔甲,一位手持长矛,一位手持弯刀两尊石像一左一右摆好架势,企图将水雨终结于此。
水雨先发制人射出数颗水弹,然后将脚下的大剑用力掷出,在水雨的操控下,大剑划出一道奇特的2字轨迹。
石像挥动长予几下将水弹拦下,另一尊石像更是猛地挥动弯刀,将大剑给击飞。
水雨跃至拿长矛的石像的肩膀上,然后蓄力一拳打在石像的脑袋上将石像的脑袋干飞。
另一尊石像挥动弯刀斩向水雨,水雨高高跳起闪避,持长矛的石像趁水雨滞空时将长矛刺向水雨,不过好在石质长矛并不锋利,水雨于空中优雅转身随后抓住长矛的柄。
石像又猛地一甩,水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甩飞。
眼看水雨即将落入骼髅堆之时,出口处传来“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的异响,两尊石像同时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水雨刚刚掷出的大剑被击飞后在水雨的操控下正好将关闭至一半的出口卡向。
“嘿—哈—!”不知何时,水雨已至两尊石像的中央,此刻的她两手捏着两颗大大的水元素螺旋丸,趁石像分神之时猛击它们的胸口。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遗迹也跟着摇晃了起来。待烟尘散去,两尊巨大的石像已然四分五裂。
不待骷髅军团复苏,水雨将身一滚已进入了出口
之后。
“疼疼疼……震得我手都麻了。”
她甩着发红的手腕,龇牙咧嘴。
“年幼的命运之子,你已通过了我的考验。”
只见水雨的面前缓缓走来一位衣着朴素、身体发麻的人,头戴着由黯淡的花朵织成的花冠的白发老人,她步履蹒跚,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跌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