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儿的意识已然来到了粉碎的边缘,但她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标,彻底杀死安卡瑞斯,给予这一块大陆通往走向幸福结局的可能。
“小艾,快回来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刚踏出第一步,艾薇儿就听到了希尔莱雅的声音在耳边环绕,那份温柔,那份乞求却没有让她有半点止步不前的作用。
“错了,姐姐会支持我的,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我要做什么事,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我。”
话音落下,那一份呓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人的呼唤。
“小艾姐,快回来吧,这样可是对神明的大不敬呀。”
伊莲娜的声音显得很焦急,而且这一句话里的担忧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然而,艾薇儿依旧没有半分被动摇意志的表现,她仍在前进。
“娜娜可是一点都不相信神明的,要装也得装得像一点,下一个是谁?干脆一起来吧。”
旋即,新的声音闯入脑海之中。
“艾薇儿!我的实验又有新的进展了,你要不要来我这里看看?额?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这一回,星澜的话语之中全然没有劝阻艾薇儿停下的意思,不过后者仍是对此置之不理。
“假得没边了,那头笨龙做实验的期间根本不会喊我,只会在结束之后带我一起复现一遍,我可不想连她在样本面前跳舞的事情都重复一次了。”
艾薇儿依旧在朝着她最终的目标地点走去,哪怕双腿已经失去了任何信息上的回馈,可她仍在坚定不移地前进。
“艾薇儿殿下,我很担心您,请您停下来吧。”
奥莉薇的声音近得仿佛她就在艾薇儿的身边,但她却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乐,窥探我的记忆连细节都忽略了么?我从以前就在教奥莉薇怎么当个人了,她从我这里可学了不少口癖过去呢,下一个,还有谁?”
“……。”
沉默,寂静,似乎已经不会有更多的声音出现,并阻止艾薇儿继续选择前进。
而后,狂风袭来。
艾薇儿凭靠着本能躲开了潜藏在其中的攻击,模糊的视野最前方,出现了一道她熟悉的身影。
那是诞生自她内心深处的,继承了她在这一个世界处在初来乍到时的状态,对陌生世界产生的恐慌情绪的恶魇。
“莉莉丝。”
“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游戏主角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只是路边的杂鱼罢了!”
莉莉丝对于艾薇儿而言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敌人,但前提是她的状态保持在顶峰,现在的她面对莉莉丝的攻击,只能艰难地躲避。
艾薇儿的呼吸在狂风中破碎,视野里只剩下莉莉丝那扭曲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无法长时间维持这样的躲闪。
莉莉丝的攻势如同疾风骤雨,每一击都瞄准了她意识最脆弱的连接点。
“杂鱼就该有杂鱼的觉悟!”
那道黑影再次扑来,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
艾薇儿侧身避开了直取心脏的利爪,左臂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紧接着是灼烧般的剧痛。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左臂自肩部以下被齐根切断,在空中化作闪烁的碎片消散。
没有鲜血,只有意识被撕裂的虚无感。
剧痛反而让她的思维清晰了一瞬。
莉莉丝因近距离得手而露出了破绽。
这就是艾薇儿等待的机会。
“抓到你了。”
以及,艾薇儿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甚至显得得有些可怕。
她剩余的右手猛地向前探出,抓住了莉莉丝尚未收回的手臂。
力量从残破的身体深处涌出,那是她碾碎自我后仅存的意志结晶。
莉莉丝惊愕地试图后退,却已被牢牢锁住。
“你疯了?!”
莉莉丝的尖叫中首次掺杂了恐慌。
艾薇儿没有回答,只是将对方拉向自己。
距离瞬间归零。
莉莉丝的另一只手刺穿了艾薇儿的腹部,但已经太迟。
“和我一起走吧,毕竟,你某种程度上也是我的……伙伴。”
艾薇儿轻声说道,右手五指深深插入了莉莉丝的胸口,光芒从她的指尖迸发,如同黎明刺破黑夜。
那是她燃烧自己残留意识所点燃的终末之火。
莉莉丝的身体开始崩解,从内部被光芒撕裂。
“不可能……我应该是……我应该是主角啊!游戏里不是这样的!我才是穿越到异世界,靠着自己的天赋,一路成为最强之人的主角啊!!!”
“……。”
莉莉丝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的身影化为无数光点,消散在狂风之中。
艾薇儿站在原地,缓缓抽出右手。
失去左臂的虚无感此刻才真正袭来,她踉跄了一步,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前方的道路变得清晰,莉莉丝也消失了。
艾薇儿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左肩,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但她依然向前迈出了脚步。
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艰难,却也更加坚定。
安卡瑞斯就在前方,而她付出的代价不过是通往终局的门票。
断臂之痛不断提醒着她所失去的,也强化着她必须终结一切的决心。
风停了,四周陷入死寂。
只有艾薇儿不稳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迈向最终的那一个地点。
下雨了。
“又来了么?这次是夏洛蒂么?”
“嗯,是我,我不会阻碍你,前进吧,艾薇儿女士。”
夏洛蒂朝着艾薇儿优雅鞠了一躬,她继承的是艾薇儿在熟悉这一个世界后,所产生的情感,她自然清楚对方此刻无比强烈,想要拯救世界的欲望。
“谢谢你,夏洛蒂。”
“不必客气,用艾薇儿女士您熟悉的话来说,都是自己人,呵呵,再见。”
夏洛蒂朝着艾薇儿的背影挥手,身形也在逐渐消失,一如她的魔眼能力,她的存在被彻底抹除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寻狩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艾薇儿面前,可对方看上去似乎没有半点战斗的想法。
而且,寻狩恶魇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理会走向,以及不久之后就会远离她的艾薇儿。
只是,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艾薇儿,紧接着,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声音。
“我,治疗,你,还有,名字,记得,给我一个。”
感受到体力与魔力都得到了补充,艾薇儿看向旁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寻狩恶魇,对方是自己由于寿命过长,进而对世界产生恶意后所诞生的负面情绪聚合体。
“好,我答应你。”
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艾薇儿面前传来,那是淡语。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英雄么?狼狈到这样子了?竟然需要敌人来治疗你。”
只见她双手抱在胸前,接着传来恶劣的语气当中却不乏嗔怪的意思,说。
“还在磨蹭呢,老娘自愿送死可不是让你跟别人腻歪的,还不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继续前进的。”
“嗯,你可别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