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的指尖微微施力,那力道恰到好处地停留在警告与威胁的边界。
"飞羽小姐,是时候坦诚相见了。"她的声音在庆典的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你并非迷途的旅人,你的眼神始终在审视这个世界的裂痕。告诉我,你究竟来自何方,又在追寻什么?"
真飞羽心头一震,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已被彻底识破。
她全身肌肉紧绷,星辰之力在体内流转,准备强行冲破这个愈发危险的梦境牢笼——
"樱姐姐...请到此为止吧。"
一个熟悉却异常冷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行动。
是面包。
她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两人之间,海蓝色的眼眸中不再有往日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决然。
"果然,以你的敏锐,迟早会看穿这一切。"面包轻叹,语气中带着与外表不符的成熟,"但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安全。"
嗡——!
话音方落,整个梦境空间剧烈震颤!
街道如波浪般起伏,建筑物的轮廓在虚实间闪烁不定,天空在虚假的蔚蓝与不祥的惨白间疯狂切换。
远处的人群动作骤然停滞,表情凝固,宛若被施了定身咒的提线木偶。
真飞羽瞳孔骤缩,这一刻真相大白——原来这个世界的异常,源头竟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
她才是这个庞大梦境真正的主宰者!
"面包...你..."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注视着判若两人的面包,又环顾四周濒临崩溃的景象,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中成形。
"我只是...想要守护这个来之不易的'家'。"面包的目光扫过樱,又落在真飞羽身上,带着最后的恳求,"和樱姐姐,和薇塔,和梵恩、亚妮斯,和事务所的大家...在这个没有魔女、没有灾兽、没有无尽牺牲的世界里...永远平静地生活下去。"
她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所以,请不要...成为我的敌人。"
话音未落,面包娇小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骤然消逝在空气中。
呼——
时空仿佛被重新编织,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身披饱经风霜的皮质风衣,背负着一个几乎与他等高的巨大金属十字架。沧桑的面容上刻满岁月的痕迹,锐利的眼神中沉淀着无数战斗的记忆,周身散发着与庆典氛围格格不入的危险气息。
"这是...?"真飞羽瞬间进入战斗姿态,刃王剑的星辰微光在掌心流转。这个男人给她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在哪里,她见过对方。
"梦,终究是虚幻的泡影,面包。"樱的声音冷若冰霜,一柄缠绕着不祥血气的太刀凭空显现,刀尖直指男人,"现实从未消失,它只是在阴影中蛰伏,等待反噬的时刻。逃避,只会让伤口在遗忘中溃烂流脓。"
"现实..."男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反手握住背后的巨大十字架,将其重重顿在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梦境随之剧烈摇晃,"现实早已支离破碎...同伴凋零,世界归于惨白...除了虚无,什么...都没有剩下。"
咔嚓——!
梦境边缘开始大面积崩塌,现实世界那令人绝望的纯白如同瘟疫般从裂缝中蔓延,侵蚀着这片最后的幻想之地。
真飞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她朝着男人高声质问:"面包!或者说...不管你现在是谁!现实世界中,那个盘踞在城市中心的'存在'——那个腐败的聚合体,它到底是什么?!它与'渊之魔女'有何关联?!"
"面包?"男人低沉地笑了,笑声中带着说不清的嘲讽与苦涩,"不,亲爱的小姐,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早已不是那个沉溺于幻梦的小女孩。"
他宽大的手掌抚过冰冷的十字架表面。随着一阵精密的机械运转声,巨大的十字架从内部层层展开、变形,露出隐藏其中的各式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神器——闪耀圣光的长枪、缠绕雷电的链刃、铭刻符文的圣剑...宛如一座移动的神圣军火库。
"老伙计们...真是久违了。"男人轻叹,如同抚摸挚爱般拂过每一件兵器,最终抽出一柄铭刻着古老符文、缠绕着白金圣焰的长枪,枪尖稳稳指向真飞羽和樱。
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复杂的光芒——有昔日的骄傲,有深沉的痛苦,更有不容置疑的决绝。
"在下,乃是记载于史册,终结了魔女时代的最后一任救世主,亦是神器'天命誓约'的执掌者——"
"想要真的真相?那你得自己来拿!"
金色的洪流自男人四周扩散,
战斗,已无可避免。而在急速崩解的梦境之外,现实世界的危机正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