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鬼火在少女指尖暴涨三丈,铜镜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七尾狐的利爪撕开空气,每一道金黄弧光都带起焚天之势。少女却忽然轻笑一声,腐朽鬼脸在铜镜照耀下诡异颤动:“如果你实力就到此为止的话…可是会被我拉去地狱的哦~”
铜镜应声炸裂,万千鬼影呼啸而出。陈雨鸢周身皮毛顿时结出冰霜,七尾燃起的火焰竟呈现诡异的幽蓝色。少女的鬼爪穿透层层狐毛,在陈雨鸢腹部撕开狰狞伤口,腐肉气息瞬间弥漫。
“闭眼!”一声厉喝破空而来,钟璃白影闪现,手中黄符如蝶翩飞。那些鬼影撞上符纸瞬间燃烧成灰,连带着少女的阴兵也相告溃散。陈雨鸢趁机后撤,腹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是天狐秘术,但每次使用都会反噬元神。
少女舔了舔指间血渍,掌心突然浮现出半块血色玉珏,正与钟璃腰间残佩遥相呼应。“果然是钟家的小子?”她突然收敛杀意,“罢了!住手吧,我是地府派来的援军。”
陈雨鸢金瞳骤缩。钟璃突然按住她正在凝聚狐火的手,指尖贴上耳侧低语:“查冥籍,看她身上可有‘引路人’的烙印。”话音未落,图书馆书架无风自倾,数以千计的借阅卡片雪花般飘落,燃气诡异火焰,每张卡片燃烧后都显现出血红字迹——面前不知名少女的大致生平。
少女突然身形一晃:“朱砂绘形术?这个你都会,真不愧是钟家后人,和地府关系就是好。”钟璃嘴角微扬,从地上捡起一枚铜镜碎片,映出少女身后虚空中若隐若现的锁链——拘魂使独有的狱契印记。陈雨鸢趁势从尾巴甩出七枚尾符,符纸在半空化作锁链虚影,与铜镜碎片的幽光交织成巨大法阵。
“够了!”少女突然扯开衣襟,锁骨处赫然烙着半枚奇异金印,“冥司有令,蒲封命悬一线时,地府可强行介入因果!”她话音未落,图书馆穹顶破开一道青光大洞,无数铭刻着生死簿文字的光线倾泻而下,将三人笼罩其中。
穹顶光线骤然凝成黑金色判官笔,在虚空写下蒲封与数人纠缠千年的因果线。
“徐梦雪。”少女再次用手覆盖住脸,用阴气幻化出真容——竟是张与蒲封七分相似的艳丽脸庞,“现在,该告诉你们的主子真正的敌人是谁了。”她指尖轻点蒲封眉心,那道本要取人性命的鬼气,竟化作半道符箓没入其眉心。
陈雨鸢看着与蒲封七分相似的徐梦雪,不禁全身一颤,凝重的出声质问:“你难道是...”话音未落,就见徐梦雪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蒲封的…前世卵妹吗?你的生平我们已经看过了。”钟璃直接开口道,搞得徐梦雪很是不自在,冷冷的双手抱臂。
“果然如此!在蒲封小时候就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就是你吧?”陈雨鸢说着变化回人形,抬手便将破碎的铜镜恢复原样。“是我。不单单是你们妖怪仙家,地府的鬼怪们也很很关注他呢!”徐梦雪点点头。
“那你此次突然现身所为何事?!”陈雨鸢忙问,“三尸!”徐梦雪回答道,钟璃一惊,迫切的想要知道其情报,“三尸之一的愿尸,还有后代存活与世。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吧?”徐梦雪严肃的说着,凭空写出一个名字——姜茜。
“僵尸诈尸后,会优先去吸直系亲属的血……如果三尸也是僵尸的话,理应也该如此……”钟璃嘀咕着,徐梦雪认可的点点头,“找到它的后代,就能顺带着找到它!”
“原来如此,真是非常有用的情报!”钟璃兴奋的感谢起来,搞得徐梦雪都有点飘飘然,“行了,别夸她了!她就是个带话的,还是谢谢下面的阎王吧!”陈雨鸢撇撇嘴,施法将蒲封唤醒。
蒲封缓缓睁开双眼,茫然得环顾四周。他依稀记得自己倒在了陈雨鸢刚出现的时候,四周的诡异与混乱却如同隔世。“我们...没事了?”他嗓音沙哑得问道,“可以说是安全了,暂时的!”徐梦雪笑道,眼角余光时不时落到蒲封脸上。
“你还没说清楚,为什么地府会突然介入?”陈雨鸢将恢复如初的铜镜小心收好,眼中闪烁着审视的光芒。“哎?狐姐!你怎么显真身了?!”蒲封好奇的问,“还不是因为你!”陈雨鸢狠狠捏着蒲封的脸,“原来那家伙说的古镜就是你啊!”蒲封被扯着脸嘀咕。
徐梦雪从袖中取出一张泛着幽光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奇怪的不明符文。几人看着纸条上扭曲的文字,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明明分开时都看的懂,但一旦连接起来却又看不懂了。
“这是鬼语。”钟璃直接接过来,细细翻译着,“上面说…地府有难……无常和判官都殉职了?!”,钟璃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将纸条重新扔给徐梦雪,“这上面是认真的?!”
“当然!你没觉得…送魂请接魂使的时候,几乎都请不到了吗?”徐梦雪严肃问道,“好…好像是的。而且请来的都是新面孔,老面孔一个都看不到了……难道说!”钟璃震惊的瞪大了眼,“老面孔,都殉职了!现在岗位上的…都是新人。”徐梦雪神情复杂的说着。
“地府究竟发生什么?!”蒲封虽然有点没缓过劲来的不明所以,但还是迫切的出声询问。“大劫!只能这么说……我们这边也好,佛教那边也好…总之就是…死的死伤的伤,还不知道原因。”徐梦雪庆幸的说着,顿觉自己被派来阳间真是间幸运的事。
“不知道原因?!”钟璃不可置信的高声道,“是的!不知道原因……总之,地府现在迫切的需要三尸的力量!”徐梦雪喊到,见她并不愿多说,几人便不再追问地府的细节。
图书馆内,诡异的静默如薄雾般蔓延。窗外月光透过树叶,落下扭曲的光芒,映照着徐梦雪那张与蒲封极为相似的面容。那本应被历史埋葬的亲缘纽带,在此刻却显得如此刺目,仿佛暗示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命运。
看着和自己神似的样貌浮现在眼前,蒲封全身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你到底是谁?袭击了我们,现在又跟我站在一起?!”蒲封警惕的质问,“你真不认得我了?也对,你还没见过我真正的样貌…我就是徐梦雪,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徐梦雪笑道,蒲封瞬间一颤,原来如此的笑起来。
“是你这家伙啊!”说着蒲封照徐梦雪脑袋来了一拳,“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钟璃无奈的问,“当然是…去找姜茜咯!”徐梦雪被蒲封捏着脸喊道,“你们俩个怎么都喜欢捏脸啊?!”徐梦雪好奇的问,“跟狐姐学的。”蒲封说着招呼陈雨鸢一起过来捏,手感真的很好,徐梦雪无奈的叹了口气。
徐梦雪轻揉着被捏红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复杂。她突然望向窗外那轮血月,喃喃自语:“姜茜...没想到她竟会和地府有这么深的关系。”她话音未落,就见钟璃已经升起寻魂阵,欲施法锁定姜茜的方位。
“别白费力气了!如果有用,我早先你们一步找去了!她的八字很是浑浊,就像是被人刻意抹除了一般。地府抖查不到她的生平如何……”徐梦雪摇摇头,打断钟璃的仪式。“那怎么办?!”听她这么说,钟璃只得无奈作罢,准备听听她的意见。
徐梦雪从袖中取出一道扶丧棒,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千万魂魄的低语,又仿佛千年古刹钟声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找人需寻源头。”她凝视着扶丧棒,声音变得低沉而庄重,“姜茜并非寻常人,她是姜家最后的血脉,而姜家的秘密,藏在地府最深处的冥司卷宗中。”陈雨鸢狐疑地看了看她:“冥司卷宗?”
徐梦雪微微一笑:“地府的生死簿是六道轮回的根本,而冥司卷宗,则是生死簿的根源。那里记载的,不仅是转世投胎的轮回信息,更是...”她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复杂,“更是地府秘辛,是每一个生魂背后的真相。”
钟璃皱眉,收拾着手腕上翻飞的符纸:“你是说,要进入地府查看冥司卷宗?”徐梦雪点头:“不错,唯有亲眼看到冥司卷宗,才能明白姜茜与愿尸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如今地府大劫,无常判官尽失,看守卷宗的幽冥卫士也难保无恙。贸然进入,恐有...”她话未说完,目光扫过几人,将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
“怕有危险,就明说。”陈雨鸢冷笑一声,“我们能走到今天,又不是一帆风顺。”钟璃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转而望向徐梦雪:“你有办法进入地府?”
徐梦雪摇摇头:“我没有办法,但我知道谁有办法。”她从怀中取出一块乌木牌,上面雕刻着诡异的符文,“这是无常令,能短暂地开启阴阳两界的通道。”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惜令牌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我们需要迅速找到卷宗所在,然后赶紧从地府回到阳间,否则…我们就只能强创闯奈何桥…”
陈雨鸢好奇的接过令牌仔细端详,忽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从令牌上散发出来:”此物不凡,若非地府高层,不得持有此令。”,徐梦雪神色凝重,“是的。此令乃是我一位挚友转交……"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眉头微蹙,似乎不愿再多说。
钟璃见状,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何时出发?”,徐梦雪看了眼窗外扭曲的月亮:“午夜阴气最盛,也最容易打开通道。”她掐算着时间,示意几人再等几个钟头。
夜半时分,几人被徐梦雪带着来到城郊一座废弃的古宅前。据徐梦雪所说,这里曾是地府通往阳间的一个隐蔽通道,如今已是废弃多时。
“为什么选这里?”钟璃即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看起来随时会坍塌。”徐梦雪不答,从怀中取出无常令,口中念念有词。乌木令牌在她掌心漂浮,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随着咒语的念出,令牌上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古宅的砖石开始轻轻摇动,一道幽深的缝隙在空气中逐渐显现,若有若无的微微颤动。
“准备好了吗?”徐梦雪轻声问道,三人严肃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