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壹的目光转向姜茜,眼神中既有怨恨又有期待。“公主逃出城后,就再也没回来找过我……我死后,心中的怨恨让我化作厉鬼。我本想找公主报仇,可当我寻到她的踪迹时,却发现她早已香消玉殒……原来,那昏君为了阻止公主逃走,早已派人将她秘密处死……”
玖拾壹的双肩剧烈起伏着,她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无处可去,只能在这世间游荡。偶然间,我得知了那皇帝与道人的阴谋,他们妄图操控天下,用无数人的性命来换取他们的私欲。我恨啊!我恨他们的残忍,恨他们的无情!于是,我便以自己的怨气为引,在这世间制造了诸多恐怖之事,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姜茜静静地听着,她的脸色愈发凝重。她看着玖拾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能感受到玖拾壹内心的怨恨,也能理解她的痛苦。“他们都该死!他们都该死啊!一切的一切!皇城中的一切人——都该死啊!!!你为何不是她?!你为何不是她啊?!”玖拾壹激动的咆哮着,但所以却被姜茜挥手间,消散与风中。
“你明明与她如此相似,可为什么不是她啊?!为何他们都已经死了,还能有后人留存于世?不公平,不公平啊!!!”玖拾壹涕泪横流,质问着苍天,大骂天道不公,最终也随自己的哭喊声,消散与风中。
姜茜望着消散在风中的红袍女子,心中五味杂陈。她缓缓收起黑蛇,那黑蛇似有不舍,却也只能听从她的召唤,重新盘踞在她的腕间,化作一支步摇。姜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
回到房间后,姜茜坐在床边,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个阴谋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操控生死、掌控阴阳的神秘人物。
此时,另一边的钟璃房间中,她的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映出的不是姜茜苍白的脸,而是一袭凤冠霞帔的模糊人影。陈雨鸢正欲出声嘀咕,忽见铜镜“咔嚓”裂开蛛网纹路,碎玻璃如利刃般激射而出,所幸被其侧头躲过。
“子时三刻了。”姜茜沙哑的声音从床榻传来,轻扶着手指步摇,她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半枚青铜钥匙的浮雕,钥匙齿痕间凝结着暗红血痂。
钟璃挥手便清理干净地上的碎玻璃,抽出一根银针对准自己的脸颊,银针刚触及冰凉的肌肤,整间土屋突然剧烈震颤,地砖缝隙渗出腥臭黑水。
陈雨鸢从自己床上惊醒,一对白色狐耳猛地竖起,她隐隐看见姜茜的房间上,浮现出虚幻的龙影,张牙舞爪的扭动着龙身。
钟璃瞳孔骤缩,手中银针转而刺入自己眉心。鲜血顺着眉骨滑落,在其脸上灼烧出青烟。
姜茜额头上那对龙角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她紧闭双眼,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陈雨鸢见状,赶忙从床上弹起,冲出门外去查看姜茜的情况,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别过来!”姜茜突然睁开双眼,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和决绝,“这东西……我控制不住了。”
就在这时,姜茜房间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姜茜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雨鸢惊恐地问道,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未知的恐怖世界。姜茜没有回应,她缓缓走向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突然,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此人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袍之中,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
突然出现在院中的气息,瞬间惊醒了蒲封和陆山君,二人赶忙出来查看。钟璃也不例外,狠狠擦了一下,在脸上带来灼痛的血迹,警惕的出现在蒲封身后,询问着他来人是何人。
“你受伤了?”蒲封见钟璃脸上未干的血迹,关心的询问,钟璃摆摆手,表示无关紧要。“你是什么人?!来我院子里干什么?”钟璃质问到,黑袍人并未回应,只是自言自语的嘀咕。
黑袍人静立在院中,闪烁着幽光的双眼,似是在审视着屋内的众人,又似穿过他们的身体,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
“你既入了我的院子,却不明来意,未免无礼。”钟璃再次沉声说道,身上散发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强大气场,这是地府一行残存的威压。陆山君站在他身旁,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他那独特的兽瞳盯着黑袍人,审视着他暴露在外的一切。
黑袍人依旧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抬起手,袖口滑落,露出一只漆黑而又干枯的手。那只手轻轻一挥,四周空间便扭曲起来,空气中隐隐有哭声、笑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是……”蒲封皱起眉头,他察觉空气中有着某种他熟悉的气息,虽然很模糊,但确实是存在的。钟璃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她的眼睛里满是警惕。陆山君则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双手变作虎爪。
黑袍人在院中又静立片刻,随后似兴奋的鼓着掌,幽幽开口道:“没想到,这小小院落中,竟聚集了这般多奇异之人。”黑袍人缓缓踱步,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诡异与威压:“诸位,莫要慌张。今日前来,乃是为了这天地间即将到来的大劫,亦是看诸位似与那秘钥有所关联,于此想与诸位讨教一番。”
姜茜此时被陈雨鸢扶着,从房间里缓缓走出,额头的龙角虽已收敛些许光芒,但依旧散发着摄人的气息。她眼神清冷,盯着黑袍人,开口道:“阁下竟知秘钥一事,想必也不简单,不妨坦诚相告,你究竟是何人?”
黑袍人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你不妨猜猜看?随便猜就行~因为…你知道了我是谁,也没什么用。”说着黑袍人面色一冷,先一步发起攻击,漆黑枯瘦的手掌猛然甩出,指尖缠绕着缕缕彩色丝线,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空气仿佛被无形之刃切开,发出刺耳的嗡鸣。
“丫头,剑来!”蒲封一声疾呼,跃身接住陈雨鸢扔来的长剑。手中长剑出鞘,剑锋上燃起炽烈火焰,提剑便朝丝线斩去。
然而那丝线却如活物般扭曲,避开了剑锋,反而绕到蒲封身后,化作一只苍白手臂,掐向蒲封脖颈。钟璃见状,急忙甩出几张符箓,金光闪过,勉强挡住攻击。
黑袍人见状嗤笑出声:“区区小道行,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就在众人分神之际,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飘向姜茜。陈雨鸢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护住姜茜,同时甩出三柄飞刀。飞刀穿透黑影,瞬间将其震的四散,飘散在空中。
“那东西是魂体攻击!”钟璃惊叫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黑袍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脸上的黑袍无风自动:“聪明的女人,竟然能发现这一点。”他的声音忽然在每个人脑海中同时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撕裂感,仿佛大脑被活体割裂一般,刺痛的难以忍受。
“发现了,那又如何呢?你怎么知道,你们没有中招呢?”黑袍人轻笑着,轻佻的摇晃着手指,迈着难看的舞步,缓步靠近姜茜。“可恶…什么时候中招的?!”钟璃不理解的质问,但没能得到黑袍人的回答。
“行了,别挣扎了。越动弹越难受,越想越难受~”黑袍人嘀咕着,语气满是对众人的遗憾,一把抓住姜茜的脖子,将其的脸贴近自己的眼睛,审视的观察着她的面容,“看样子不会出错了,我们要找的…就是你。”
黑袍人话音未落,便死死抓住姜茜的头发,拉扯着她的头发,将其拖拽着向小院大门走去。“住手!”钟璃强忍着脑仁的刺痛,厉喝一声,掌心火光大盛,符箓在指尖凝聚,刹那间化为漫天火鸦向黑袍人扑去。
同时,蒲封长剑横扫,剑气如虹,直取黑袍人的后心。黑袍人却只是轻蔑一笑,右手轻轻一挥,丝线在空中交织出一个诡异的网,火鸦撞上法阵的瞬间,竟如雪遇火般消融殆尽。却不料,蒲封竟不知为何突破了丝线的天罗地网,一剑砍在了黑袍人的脖颈上,所幸其下意识的后撤步,只是喉结处被轻微割出一条血口。
“怎么可能?!”黑袍人难以置信的抬眼查看,惊见自己刚刚,瞬间用丝线编制成的天罗地网,此时竟被强行砍出一道缺口,“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明明中招了才对!你现在的意识应该早被撕裂了才对!”黑袍人激动的怒号着,就见蒲封七窍流血,正提剑缓步走来。
“你…你……”黑袍人惊得说不话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精神攻击能有多恐怖,而现在竟有一个人,硬扛着自己的精神攻击,强行靠着一柄普通的长剑,砍断了自己的魂钢丝线。
黑袍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抬手间,残存的丝线便从四面八方,包裹向蒲封。剑锋微动,刹那间,剑鸣环彻夜空,蒲封再一次突破他的围剿。黑袍人见状,猛地后退两步,声音终于带上几分颤抖:“区区蝼蚁……怎会有撕裂魂线的本事?!”此刻,他周身缠绕的丝线剧烈翻腾,隐约凝结成半张枯槁如枯树皮的面孔,眼窝深陷处燃着两簇幽蓝鬼火。
姜茜此时突然出手,她发间龙角骤然暴涨,血痂簌簌剥落,再次化作一对成角。“趁现在,砍了他!”少女嗓音冷冽,袖中黑蛇应声腾空,鳞片如夜空般漆黑,闪着七彩的荧光,瞬间绞动绷直缠向蒲封的丝线,以至于让蒲封一剑便斩断大半。
黑袍人触不及防被斩断三缕主线,铺天盖地的丝线瞬间绷落,飘散在地上。他急忙掐诀稳住身形,却被一道金芒洞穿肩胛。陈雨鸢不知何时已跃至半空,狐爪中寒光闪烁的竟是半截断剑,刃锋上七颗铜星正随她呼吸明灭,一剑投掷出去,如飞刀般刺向黑袍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