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笑闹过后,气氛却依旧凝重。钟璃收起玩笑的神色,指尖轻轻敲击着地面,沉声道:“那些狐仙像……还有那老头,这梦有点莫名其妙啊~”
蒲封点头:“我在梦里能感觉到,那老头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在控诉什么。有点像是在跟人告状啊……”
银萝莉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梦里的狐仙像还会动!虽然只是微微转头,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太诡异了。”
姜茜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老头是谁?”
众人一愣。
钟璃眸光微闪:“如果那老头不是梦里的幻象,而是某种特殊‘存在’……那想要告诉我们什么?警惕那三个狐仙吗?”
谢梦初揉了揉眼睛,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等等,你们该不会觉得那老头…是‘山神’吧?”
蒲封挠挠头头:“呃…有点。”银萝莉忽然压低声音:“所以那三座狐仙像,莫非就是‘山神’要对付的东西?”众人沉默一瞬,姜茜接话道:“这么说的话,那撕裂村中牛羊的家伙,就是那三个狐仙咯!”
钟璃猛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不管怎样,那东西或许会再次出现。我们得做好准备。”谢梦初挑眉:“怎么准备?难道要我再睡一觉,看看能不能再梦见那老头?”
蒲封咧嘴一笑,手腕处盘出一条小青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既然那老头能进我们梦里,那我们就能主动‘请’他出来。”
“拘神?”钟璃目光一凝,蒲封撇撇嘴:“要是我能这么牛逼,我就不在这了!我的意思是,邀请他再给我们托梦一次。”
银萝莉咽了口唾沫:“可要是…我们被困在梦里怎么办?”蒲封咧嘴一笑,轻松的摆摆手:“放心,有我在,就算真被困住,我也能把你们拽出来。”姜茜翻了个白眼:“你确定不是把我们坑得更深?”蒲封嘿嘿一笑,没再接话。
钟璃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好,就按老蒲说的办。不过,我们得先确定一件事——那老头到底是什么存在?”
姜茜忽然道:“或许……我们可以试着问它?”众人一愣,姜茜点头:“既然它能影响我们的梦境,那我们就主动在梦里和它对话。如果它真的再找人告状,找人帮忙,或许能透露一些线索。”
“那我们谁来‘入梦’?”银萝莉问道,几人赶忙推脱起来。“老钟现在道行最高,老钟来!”蒲封提议道,钟璃连忙摆手。“老蒲提议的,老蒲你亲自来!我…我给你压阵!”钟璃疯狂摇头,蒲封无奈,只得自己当小白鼠。
蒲封开始结印默念,下一秒,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再次沉入混沌之中……
蒲封的虎瞳在黑暗中泛起幽绿光芒,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被藤蔓缠绕的土屋前。瓦片缝隙渗出暗红色液体,在月光下凝结成符咒般的纹路。那辆三轮车歪斜地停在屋檐下,车斗里的狐仙像正静静的平躺着。
“进来看看?”老头站在土屋门口,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刮过耳膜,和蔼的朝蒲封喊道。蒲封疑惑,但还是警惕的向前靠去,刚跨过门槛,木门便轰然闭合,震落簌簌灰尘。腐朽的霉味裹着石灰味扑面而来,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细小的枫叶型状,很是怪异。
土屋内很小很小,只摆有一张长桌,桌上则摆着三颗,泛着尸斑般青灰的苹果。长桌紧靠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色的遗照,照片里的人看不清面容,蒲封看过去,只觉得很是年轻。
老头布满裂口的手指抚过遗照表面,回头朝蒲封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也…算是个好人吧……”老头突然转身,脖颈发出生锈铰链般的声响,又如火石摩擦崩裂的声响。
老头还在自顾自说着,面色也越加激动,但蒲封此时已经听不清了,只能看见他的嘴一直在动,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唾沫横飞,但却无法听清他的言语,只能零星听清几个字词。
“我不配待在这!”老头叫喊着,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枯爪般的手指,猛的插入自己眼眶,挖出的眼球顿时化作燃烧的符纸,“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该死!”蒲封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的掌心死死攥着胸口衬衣。“老蒲!怎么样?你又见到那老头没?!”钟璃见蒲封苏醒,赶忙靠过来查看,检查着他的精神状态。“看见了…”蒲封向其余人讲述了自己刚刚的梦境,几人听后更加云里雾里,纷纷露出一副地铁、老头、手机的表情。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四人踩着沾露的碎石路往山下走。钟璃走在最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残留的符纸,那是昨夜她从山腰地面上捡的,,此时触感冰凉,像浸过千年寒潭的玉。
“你们说,那老头说的‘报应’…是咋回事啊?”蒲封的声音有些发闷,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露水已打湿了裤脚,“他儿子的遗照,看着挺年轻,像二三十来岁的模样。”
“你不是说,遗照里的脸根本看不清嘛?”姜茜插话,她伸手拢了拢被山风吹乱的碎发。“话是这么说,但我就是觉得他很年轻……”蒲封赶忙解释道。
银萝莉突然拽了拽钟璃的袖子,指向山坳里——几缕青烟正从村口的老槐树上升起。“那是在……烧纸?”他眯起眼,好奇的嘀咕着。几人见状,不禁加快脚步,远远便听见哭嚎声。
村口的老井旁围了一圈人,村长媳妇抱着个草席裹着的人,哭得几乎晕厥。几个妇人攥着香,对着地上的血迹磕头:“山神饶命!山神饶命啊!”
“怎么回事?”钟璃挤进去,声音沉稳,自带一股让人安心的气场。
村长媳妇见是钟璃等人回来,赶忙抬起头,委屈的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我家小子……清晨给牛棚添草,结果……结果牛棚突然就塌了,被棚子砸倒的牛,直接压在他身上……”
她哭的呼吸困难,手忙脚乱的掀开草席一角,露出半截染血的粗布裤脚。眼尖的银萝莉抬眼看去,瞬间觉得的背后一阵恶寒,村长儿子竟被牛压得血肉模糊。
“大师!几位大师!你们赶紧给看看这东西!这玩意就挂在牛棚的废墟上……”村长也哭的眼睛血红,双手捧着半张符纸,颤抖得可怜。
钟璃查看一眼,瞬间下意识摸向背包,里面的符纸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异常。钟璃拿出从山上捡到的符纸比对,发现一模一样,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止村长家!”人群里挤进来个戴斗笠的中年男人,“村西头李婶家的羊圈,昨晚也莫名其妙塌了,压死了三头羊。圈墙上也有那样的黄纸,还被血浸透了……”
钟璃接过中年男人递来的符纸,指尖微微一颤。两张符纸叠在一起,无论是材质、笔迹,竟都如出一辙。她抬头环视四周,村民们脸上写满恐惧,哭嚎声、哀求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寂。
“这符纸……”谢梦初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和昨晚我们在山腰发现的符纸,是一样的。但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青崖子村的谜团,如同被浓雾层层包裹的荆棘,每拨开一层,便露出更锋利的刺。
众人最终分散开来,挨家挨户分发辟邪符纸,同时仔细搜寻,是否还有其他不明符纸出现。蒲封和银萝莉负责村东,钟璃和姜茜则往村西,谢梦初留在村长家,帮忙安抚受惊的村民。
蒲封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昏暗潮湿,墙角堆着发霉的稻草,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摆在角落。他刚踏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腐朽味,像是久未通风的墓室。
“有人在吗?”蒲封喊了一声,无人应答。银萝莉跟在他身后,从指尖甩出一枚铜钱,照亮屋内。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床底下的东西吸引——一张泛黄的符纸,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人匆忙塞进去的。
“老蒲,你看这个!”银萝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符纸抽出。蒲封凑过去一看,瞳孔骤然一缩——这张符纸和前几张截然不同,竟又是一张新的不明符文。
“又是一张没见过的符文。”蒲封低声道,“而且…看笔触也跟前几张不同。”银萝莉皱眉:“这么说,这张符纸…和前几张是出自不同人士之手?”
蒲封没有回答,只是将符纸收好,继续搜寻。突然,他的虎瞳微微收缩——床头的墙壁上,隐约可见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黄铜的锈迹。
“这屋子…绝对有问题。”蒲封沉声道,“回去找村长!问问他这间屋子,究竟是谁在住!”
另一边,村西头。钟璃和姜茜站在一座破败的祠堂前,大门半掩,发出吱呀的响声。祠堂内香火早已断绝,神龛上的神像缺了一只手臂,像是被人硬生生砸断的。
“这地方……”姜茜压低声音,“感觉比村里其他地方更阴森。”钟璃点头,一一推开祠堂的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照亮祠堂内部。
突然,她的目光被神龛后的墙壁吸引——那里刻着一道奇怪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但比他们之前见过的符纸更加复杂。
“这符文…是不是有点严肃?”钟璃低声道,赶忙招呼姜茜过来。姜茜闻言,凑近一看,脸色骤变:“这符文……和我们在山腰看到的残痕很像!”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悄悄靠近。钟璃和姜茜对视一眼,迅速藏匿身影,躲在神龛后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祠堂门口。
“有人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村长的声音。钟璃和姜茜屏住呼吸,不敢动弹。村长走进祠堂,手里捧着一把纸钱,神情恍惚:“山神在上!山神在上!求您保佑我儿……求你保佑我儿…我只剩一个了啊!别死了,别死了……”
他走到神龛前,将纸钱扔你身前的香炉里,随后用火柴点燃,猛的跪地叩首。
钟璃和姜茜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可怜的感情。“听意思…村长好像死了不止这一个儿子了……”姜茜悲哀的说着,看村长的眼神多了一丝忧伤。钟璃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得赶紧解决这件事才行……”
谢梦初则坐在村长家的堂屋里,手里捏着一张还算完好的符纸,眉头紧锁。她尝试催动符纸,但符纸却毫无反应,仿佛早已经失去效果。“啧!这符纸…到底是干嘛用的?莫非是什么隐藏门派的绝学?”她喃喃自语。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村长媳妇还没止住悲伤,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大师!不好了!村西的李婶家又出事了!”
谢梦初闻言,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村长媳妇颤抖着声音:“李婶家刚塌的羊圈…突然出现了一个…一个死人!我们村里,根本没人认识!而且…而且墙上还出现了一堆那种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