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左臂在黑色雾气中扭曲变形。新生的骨骼刺破皮肤,漆黑的黏液如同活物般蠕动,逐渐覆盖整条手臂,最终化作一只覆满赤色纹路的诡异骨臂。手背处,一只猩红的眼眸缓缓睁开,瞳孔如燃烧的火焰般跳动;手腕上,一只血色的羽翼猛然展开,羽毛边缘滴落着粘稠的黑血。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陆和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可身体却仿佛不再属于自己。骨臂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仿佛有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正在他的血管中苏醒。
雾气中的身影发出低沉的笑声,声音沙哑却带着某种令人战栗的威严:“撕烂它!”话音未落,三只巨狐已经扑至面前!
陆和本能地抬起骨臂,猩红的眼眸骤然收缩,一道赤红色的光刃自指尖迸发!“嗤——!”光刃划破空气,直接斩断了扑来的第一只巨狐的脖颈。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巨狐的头颅滚落在地,可它的身体却仍在抽搐,腹部的人脸皮发出刺耳的尖叫。
“砰!”第二只巨狐从侧面扑来,利爪直取陆和咽喉!骨臂猛地横挡,黑色的黏液在接触的瞬间化作尖刺,直接刺入巨狐的眼眶。巨狐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身体猛地炸裂,化作无数蠕动的蛆虫四散飞溅!
最后一头巨狐怒吼着跃至半空,腹部的人脸皮张开巨口,喷出漫天黑炎!陆和不退反进,骨臂一振,血色羽翼猛地展开,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黑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烧焦了身后的树木,而他在空中一个翻身,骨臂狠狠刺入巨狐腹部的面皮!
巨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墨绿色的血液如瀑布般喷涌而出。陆和猛地拔出骨臂,羽翼一振,整个人如同陨石般坠落,骨臂上的猩红眼眸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轰!!!”
一道赤红色的冲击波自骨臂爆发,直接将巨狐炸成碎片!黑色的血液和腐肉四散飞溅,整片山林都被染成了诡异的墨绿色。
烟尘散去,陆和喘着粗气,缓缓落地,骨臂微微颤抖,猩红的眼眸中倒映着满地残骸。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黑色的黏液仍在蠕动,血管般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而血色羽翼的羽毛上,滴落的黑血正腐蚀着地面。
“这……到底是什么?我变成什么玩意了?!”陆和喃喃自语,声音颤抖惊恐。雾气中的身影缓缓浮现,嘴角似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一个平等的交易。吾赐汝力量,得已存活,而汝则予吾自由。”
陆和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妖怪?神仙?!还是魔鬼?!”身影低笑一声,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是谁很重要吗?”
烟尘散去,山林重归寂静,唯有夜风穿过断裂的树枝,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陆和站在废墟中央,骨臂微微颤抖,猩红的眼眸倒映着满地狼藉。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仿佛仍沉浸在刚才那场近乎疯狂的厮杀中。可当他低头望去时,瞳孔骤然收缩,三具巨狐的残尸,竟在眨眼间化作了一地碎石!
原本狰狞可怖的巨狐身躯,此刻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普普通通的石块,散落一地,宛如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凿下,最终滚落至此。
它们的“皮毛”——那些由死人手指编织而成的诡异毛发——早已粉碎,化作细小的石屑,混杂在碎石之间。而腹部蠕动的胎儿、喷涌墨绿脓血的巨口,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石堆,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陆和缓缓抬起骨臂,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审视这场荒诞至极的异变。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斩杀巨狐时的灼热感,可眼前的一切却告诉他——那些怪物,那些几乎将他撕碎的恐怖存在,此刻竟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只剩下满地碎石,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只是某种幻觉的残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变成石头了?难道这才是那些妖怪的真身?”陆和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干涩。
雾气中的身影再次浮现,嘴角依旧勾起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沙哑:“它们本就不是‘活物’,又何来尸体?”陆和猛地抬头,自己的双眼竟也变得猩红,直视着那模糊的人影,声音颤抖:“你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身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虚空中仿佛有黑色的丝线缠绕上陆和的骨臂,一股诡异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仿佛有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
扭曲的神像、荒废的神庙、破败的祭坛……以及那些“巨狐”真正的模样,三只牛大的狐狸,此时它们正蜗居在地洞里,似是察觉到什么般,猛的警惕扬起脑袋,查探着洞口外的一切。
“看到了?那三只狐狸,才是本体。”身影的声音在陆和脑海中响起,“而那三个山大的东西,则是它们用山石制造出来的……傀儡。”
陆和的意识被强行拉回现实,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骨臂上的猩红眼眸瞪得老大,仿佛能看穿这片夜色下的真相。
“所以……它们只是被操控的石头?”陆和声音嘶哑,仿佛仍不敢相信。身影低笑一声:“嗯哼~它们曾是石头,而现在,它们只是碎石。”
话音落下,四周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仿佛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此时也正在窥视着他们。陆和猛地回头,只见远处的山林间,一道道黑影正缓缓蠕动,似有若无,虚无缥缈如幽灵一般……
云雾渐渐散去,月光重新洒落在这片狼藉的山林间。陆和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左臂,那覆满赤色纹路的诡异骨臂不知何时已恢复如常——白皙的肌肤,修长的指节,甚至连伤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可当他垂下手臂,却感受不到血液在经脉中流淌的温度。那条手臂仿佛被抽离了生机,冰冷、僵硬,却又灵活得不可思议。他试着握了握拳,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像是某种不属于活人的关节在摩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从昏迷中苏醒。陆和艰难地撑起身子,转头望去,灵异局的众人正陆续睁开眼睛,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和不明所以的茫然。
不远处,附近的居民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有人揉着太阳穴,有人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记忆。
“陆和?”姜茜的声音带着虚弱,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没事吧?刚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怪物呢?”
陆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黑色的黏液早已消失,可那股冰冷感依旧萦绕不去。“它们……消失了。”他最终只能这样说道,“被人…解决了。”
姜茜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头:“这样啊……”灵异局的众人陆续聚拢过来,银萝莉的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恐,但他很快收敛情绪,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和沉默片刻,正想开口,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水浸透的画卷,逐渐扭曲、褪色。
“陆和!”姜茜惊呼一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可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只是有点累……”话音未落,他的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
当陆和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四周是陌生的环境。墙壁斑驳,屋顶漏着月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似是在某个居民的房子里。
陆和挣扎着坐起身,只见那个出手相助的左轮男人,此时正在跟谢梦初闲谈,兜帽下的双眼闪烁着幽暗的光。
“你小子运气不赖嘛!竟然能碰上我们灵异局的老前辈!”谢梦初朝床上的陆和喊道,男人闻言不禁自嘲的笑笑,表示自己差点也生死未卜。
“好小子,叫什么名字?!”男人咧嘴大牙问,先一步自我介绍道,“老子是吴衡秋!灵异局分局的局长!”
“灵异局?!大叔也是灵异局的人吗?!”陆和大惊道,“那当然啦!吴前辈可是灵异局最早一批分局,夜煌的局长!”谢梦初赶忙补充道,吴衡秋笑得更大声。
陆和攥紧被角的手指微微发颤,月光透过漏风的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切割出斑驳阴影。吴衡秋的左轮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谢梦初腰间银质铃铛随着翻身发出细碎轻响。
“陆和…我叫陆和。那个…两位...其实我...”陆和的喉结剧烈滚动,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他盯着吴衡秋腰间悬挂的青铜罗盘,那上面蚀刻的符文正泛着诡异的暗红微光,仿佛与昨夜骨臂上的赤纹如出一辙。
吴衡秋突然倾身向前,左轮枪口“咔嗒”一声脆响上膛:“好小子,你手臂上的东西,现在还能感觉到吗?”他袖口滑落的银质怀表链正缠着一缕黑色黏液,在月光下如同活蛇般缓缓蠕动。
“你怎么知道?!”陆和浑身剧震,下意识按住左臂。掌心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那些消失的赤纹竟在此刻穿透皮肤浮现,猩红眼眸在手背皮下若隐若现。
谢梦初突然翻身坐起,银铃疯狂作响,她脖颈处的灵纹如枝藤般蔓延:“那东西…是妖魔?!”吴衡秋抬手拦下条件反射的她,轻步上前,伸手探查着陆和的左臂。
“你刚刚想给我们说的事,就是这个吧?”吴衡秋和蔼的询问,陆和赶忙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它突然就出现了,代替了自己的断臂。“好了,好了!别这么紧张,我都知道……我就是为了追查它,才到这来的。”吴衡秋安慰道。
“您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吗?它会不会夺舍我,或者是吃了我之类的?!”陆和激动的追问,一把抓住吴衡秋的手,似是在看救命恩人一般。
“安心,它还算安全。”吴衡秋拍拍陆和的手,出言安慰,“在你身上的东西,是妖魔鬼怪中的——魔。可能是仙或神,误入邪道堕落而成,也可能是邪恶环境,或人性扭曲孕育而生,并非动植物直接修炼所得。”
“魔?!”陆和大惊失色,吴衡秋则一脸平静的叼上一根烟引燃。“嗯~只是还不知道,它是什么类型的魔。它的诉求是什么?它的欲望是什么?”吴衡秋严肃的说着,话音未落,陆和就给出了答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