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兰特再睁眼时已是天明了,他的生物钟一般很准时,每天都会在六点准时醒来,作为能活到一千多岁的生物,他其实不需要用睡眠来恢复体力,但迪兰特内心的欲望需要。
人是因为欲望而活的生物,迪兰特坚信这点,哪怕这话其实极其亵渎。
早祷的钟声没有响起,这说明迪兰特还有一段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在晨祷和洗漱完之后,迪兰特就得去做早餐了,其实他也不需要进食,这么做也只是因为习惯,但目前在这个时代这是不被认同的事。
最近两百多年有新规矩说是不准吃早餐,吃早餐被视为怠惰的表现,但一般也没人遵守就是了,除非你是个狂信徒,身为神父和退休圣徒的迪兰特也不想遵守这条规则,他所遵守的规则只有两种,主说的和圣子说的,可惜不能吃早餐这事,那两位都没有说过。
今天是最忙碌的礼拜一,但对于迪兰特来说却是格外空闲的一天,没有新生儿,没有死人,甚至连教堂的早祷他都不用去,这也多亏了主教托付他的两金币女孩儿,这让他空闲了不少,唯一需要做的事就只有在十二点之后在教堂等这那位贵族少女。
而在十二点之前,迪兰特可以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说料理什么的。
没有具体的时间,只能不停的等,说实话这样很麻烦,但看在两个金币的份上,迪兰特会老老实实的待在那儿等着。
迪兰特的早餐很简单,煎蛋和面包以及奶酪再加上一杯淡啤酒,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唯一需要动手的就只有煎蛋了。奶酪、面包什么的都是当地的居民给的,就只有淡啤酒是迪兰特用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薪资买的。
迪兰特并不喜欢喝酒,只要是酒就不会喜欢,但比起这所城池的淡水,他宁愿去喝淡啤酒。
人类有三大本能的欲望,睡欲、**、食欲迪兰特早已摈弃了**,除食欲和睡欲外,迪兰特最爱干的就是阅读,书籍和财宝以及烹饪,迪兰特最爱这三样东西。
书籍可以排解他的无聊,财宝可以让他本能的快乐,至于烹饪,从前有几位朋友曾说过他做饭很难吃,他不服气所以疯狂训练自己的厨艺,久而久之居然喜欢起了烹饪,算是一种回忆过去的方法。
而在十二点之前,他决定采购一堆食材,做一顿炖菜来放松放松。
按规矩来说迪兰特是不能随意满足自己的欲望的,作为神父是不可以的,作为圣徒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但借口是解决麻烦的好办法,只要自己吃一部分再把其他的分享给民众,就没人能说他什么呢。
再加上赚了两个金币,他可以稍稍放纵一次,在作为圣徒的那会儿,说起来挺久远其实也就一个月前的事,满足自己的欲望对他来说是不被允许的,除了睡眠,他的一切爱好都是不被承认的。
书籍不被允许,理由是知识过多会导致认知不幸,除了约书,但那种每天都要看一遍的东西迪兰特已经看不下去了,烹饪不被允许,理由是接触动物死亡的血肉有损神圣的身份,烹饪尸体更是亵渎,且食物只有面包和淡水,连薪水都少的可怜,一年一个银币,知道什么概念吗?
一个佃农一年所获得的利益还有六个银币呢,一个硬币就够买一只鸡,一年一只鸡,那群狗娘养的,教皇一年一千金币还是明面上的,私下迪兰特都不敢想,圣徒凭什么一年一个银币,凭他饿不死吗?
最可气的是这还是近三百多年才给发的,迪兰特是一点没用啊,这才攒了三个金币,一百年才一个金币啊!
当圣徒图什么啊,当三百年佃农不吃不喝还能攒18个金币呢!
最黑心的商人都没有教廷黑,脏活累活全要干,一看工资老母鸡。
于是迪兰特才下定决心退隐,虽然是暂时的,如果未来一个月内他们会把一年工资给涨成十个,不,二十个银币!
迪兰特就会滚回去接着干。
但现在嘛,去TM的圣徒,没当神父一半爽。
话是这么说,但出事了迪兰特不可能不去管,一部分是责任,另一部分他对不起一些事,帮助教廷算是赎罪吧,应该,但最近教廷越来越烂了,主教都能收贵族的钱了,迪兰特开始思考他干的这些事是否对,但他已经在这条黑路上走了一千年了,他不可能回头。
…………
这座城市的集市很热闹,故而商品也很多,书籍、文具、家具、盔甲、铁器、牲畜、布匹、野兽、稀奇古怪的物件以及水果、蔬菜和肉类还有最奢侈的香料以及香水还有糖,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是一个繁荣的王国的首都,不热闹才奇怪,迪兰特不讨厌热闹,如果气味在能好闻一点迪兰特就会喜欢热闹,可惜不太可能,人的汗味和各种动物的粪以及死去野兽身上的那种臭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真的很让人难以忍受。
可这也算是集市的特点了,不去忍受是不可能的,来集市就必须忍受这些缺点。
还有一个麻烦的缺点是,迪兰特的职业,神父虽然能来集市购买生活所需的必需品,但绝对不能去买牛羊肉,这有违清贫低欲的生活,会被审判的,事情闹得严重点的话,可能会被烧成灰。
为了预防不幸之事的发生,迪兰特特意把庄严、漆黑的神父长袍换了下去,换课一身粗布的平民装束,棕灰色机器不显眼,他还特意把脸用泥摸黑,在手的条纹和指甲的缝里夹入了黑泥,结果是成功的,他没有引到任何人的注意。
而就在迪兰特买故事书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店铺主人与客人的交谈。
“听说了吗,最近城里不太太平啊。”
一边挑选着想要的书,一边跟老板聊着天。
“这种事谁会不知道(某位神父不怎么知道),毕竟死了相当多的人呢,听我朋友那当卫兵的侄子说,那些尸体上面有不少的抓痕,看起来野兽干的,你可别跟别人说。”
说着,老板还小心的看向周围,迪兰特连忙把头埋了下去,一副专心选书的样子,老板这才把头转了回去。
“我说,不会是什么野兽混进了城里吧?”
“这谁知道呢,我倒是有个猜测……”
迪兰特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他已经选好了。
“就这本了,多少?”
“四十个银币。”
迪兰特一脸肉疼的付了钱,随后带着牛肉和洋葱、大蒜以及胡萝卜等蔬菜离开了。
至于杀人的事,他不关心也没兴趣,更懒得去管,这不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