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现在才介绍这个世界的魔法观有些迟了,但时机刚好。
在这个世界的空气中,充盈着一种名为“魔法粒子”的存在。它无色无味,无形无重,如空气般无处不在。正是借助这些粒子,人们才能施展魔法。经过数个世纪的研究与实验,一套完整而庞大的魔法理论被建立起来。只要有魔法粒子,就能使用“魔法”——一种跳脱物理与化学法则、自成一系的超自然现象。
魔法效果的强弱,可以用一个简洁的公式概括:
魔法效果 = 投入魔力 × 术式威力 ×(魔冲力 - 抑制力)
来拆解一下:
首先,魔法由魔力组成。施法者需要将自己体内的魔力释放出来,才能赋予魔法以“魂”。如果施法者体内的魔力不足以支撑施放的魔法,则施法失败,施法者只能等待魔力自然恢复。魔力的上限和恢复速度因种族而定,但对于人类来说,不管是常见民族还是其他人种,魔力的上限和恢复速度都是一样的。简单说,这是“资格”。
然后是术式,也就是魔法的种类。通过施法者执行施法行为(通常是咏唱咒文),使放出的魔力具有“型”。施法行为通常是指咏唱特定的咒文。已知的咒文浩如烟海,更有无数自创术式掌握在顶尖魔法理论家手中。魔法学校的课程内容大部分都是教授各种魔法术式,一个词概括,这是“理论”。
最后是魔冲力和抑制力,这两项共同构成了魔法的“力”。魔冲力是指施法者在施法时凭借个人的意志,对魔法效果进行增幅;而抑制力则是通过某些手段削弱施法者的魔冲力,从而降低施法者的魔法效果。一个词概括,这是“实战”。
回到阿铁克与苏诺德的决斗。
由于召唤魔法无法以常规方式施放,因此无法直接比较最终的“魔法效果”(也就是等号左边)。比术式理论的话,苏诺德成绩名列前茅,知识储备碾压阿铁克,毫无悬念;而“投入魔力”的上限是全人类共通的固定值,也不必比。
所以,唯一能公平较量、体现个人差异的,就只剩——魔冲力与抑制力的对抗了。
……
没过多久,三人走进魔法实战楼里的一间专用实验室。午休时间,房间空荡安静,只有精密仪器发出低低的嗡鸣。
他们停在一台“魔冲力检测仪”前。阿铁克与苏诺德各站一侧,握住金属手柄。
“能用抑制力吗?”苏诺德转头问尤安娜。
她的目光掠过阿铁克——他仍是一副“随便”的冷淡表情。
“不行,”尤安娜摇头,“抑制力要靠术式实现,那又回到‘理论’范畴了。如果允许,阿铁克肯定会输。”
她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抑制力主要来自一种对抗用的魔法,强力的抑制魔法术式就会带来更强的抑制效果。传说中“抑制部”的成员就是因为擅长强力抑制魔法才得名。
听起来公平,实则悄悄抹掉了苏诺德的优势。
苏诺德耸耸肩,没再争辩,重新握紧手柄。阿铁克照旧沉默。
“那么——准备……开始!”
尤安娜做出起跑姿势,清脆的口令划破寂静。
空气仿佛骤然绷紧。两人没有出声,但仪器之上,一场无声的意志较量已经展开。尤安娜敏锐地捕捉到苏诺德脸上闪过的一丝困扰与不甘,而阿铁克仍旧面无表情,磐石般稳定。
其实,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个结果:规则看似公平,内容却暗藏玄机——正是因为她清楚阿铁克在“魔冲力”上拥有绝对优势,才特意提议这个项目。
她,就是想要阿铁克赢。
不止这次。上一次的“快速象棋”、上上次的“预置射击”,以及之前数不清的较量……绝大多数都是阿铁克胜出。根源在于,尤安娜总能精准“设计”出对他有利的规则。这些规则有时显得古怪,若有旁观者或许能看出端倪。但苏诺德每次都全盘接受,阿铁克也因为省事,从不提出异议。
“……啧。”
苏诺德率先松开了手。尤安娜凑近屏幕,上面跳出一个清晰的数值:
阿铁克:2025 - 苏诺德:802
压倒性的胜利。
但阿铁克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他平静地松开手柄,摊了摊手掌,仿佛在说:早就知道会这样。
“哼,这次算你走运……下次绝不会再让你得逞!”
苏诺德扔下这句标准的败者台词,恼羞成怒地大步离开。
“恭喜,又赢啦。”尤安娜转过身,脸上绽开明亮的笑容,小心藏起那份“操纵胜利”的得意。
阿铁克没多说,只慢悠悠转身往外走。
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这种输赢。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尤安娜又一个追求者——苏诺德对她的心意,就像她对他一样明显——发起的又一场无谓挑衅。他不需为此动用道德或胜负心。
另一方面,无论决斗内容如何,作为游戏所包含的趣味性对他来说也并无太大吸引力——正如他所表现的那样,他的心思都在召唤魔法上,除此以外的事情他都没有兴趣。
(不过,能让苏诺德持续受挫、不再来烦,也算有点用处。)
他在心里给这场决斗贴上了“具有实际意义”的标签,不紧不慢走向休息区。
尤安娜安静地跟在他身侧,瞥见他嘴角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扬——她因自己“助攻”成功,偷偷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