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铁克成功召唤花焰算起，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阿铁克几乎都蜷在沙发里，翻着那些卷了边的旧书和杂志。他深居简出，无所事事，没惹麻烦，也没干成什么正事。
花焰却像块海绵，拼命吸收人间界的知识。她翻杂志、啃藏书、刷视频，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人类怎么会吃这种东西？”、“‘电影’真的能让人笑？”、“你们的娱乐怎么都这么闷？”
她不只问，还要动手试。为了测试材质硬度摔碎杯子，为了感受水蒸气烧开整壶水。阿铁克没料到自己又多了一桩提心吊胆的事——这老房子，还能撑多久？
“你就不能透露下年龄吗？”他又一次抛出这个问题。
“真失礼！年龄可是比尾巴长度更禁忌的话题哦。”
阿铁克不懂尾巴长度有什么好问的，但她既然自称“女士”，再结合她那自恋的脾气，他断定她顶多算个“儿童期”。他忍不住想象，这要是个人类小孩，得熊成什么样。
三天风平浪静。阿铁克原以为莫扎尔会顺着学生档案找上门，却什么也没发生。抑制部的决心——不过如此。
这天，来了位客人。
“你家可真难找。”
库德罗站在门口。之前阿铁克告诉他地址时，他说要“准备一下再过来”。至于准备什么，阿铁克没问。
“那么，魔神在哪儿？”
“在洗澡。”
阿铁克朝传来水声的浴室抬了抬下巴。之前有一次花焰浑身沾满泥巴回来，幻化的衣服上都糊了一层诡异色彩。阿铁克把她塞进浴室，结果她反倒养成了白天回家就洗澡的怪习惯。
库德罗愣住了，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难懂的语言。
等到龙女裹着宽大浴巾走出来时，库德罗一把攥住阿铁克的肩膀。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对召唤魔法这么执着了。”
阿铁克嘴角一撇，内心默默给对方贴上了“萝莉控”标签。
……
“哦，就是你帮阿铁把我召唤出来的？辛苦啦。”
花焰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对来客毫无兴趣。她依然只裹着浴巾，毫不羞怯地挨着椅子坐下。尾巴从毛巾缝里钻出来，饶有兴致地晃来晃去。
“你能再详细介绍一下自己吗？”库德罗认真地发问，视线刻意避开那双白皙的大腿。阿铁克暗自好笑——正常男人，反应果然都一样。
“介绍？从哪儿说起？”花焰歪头，“要听我如何在阶位考试里碾压其他龙吗？”
“你还是换个问题吧。”阿铁克摆手，“她吹嘘自己的功力天下第一。”
花焰突然抄起桌子上的空塑料瓶子，往阿铁克头上扔去。后者反应极快，一抬手就接住了。
“你怎么能随便诋毁我，亏你还总说自己是个好人。”花焰撇嘴道。
“那也总比你随便袭击我友善一点。”阿铁克立刻回敬。
“……你们感情还真不错。”库德罗有些发愣。
阿铁克和花焰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跟这自大狂？不不不。”“他除了装酷什么都不会！”两人同时指向对方，互相拆台。
库德罗觉得自己简直自掘坟墓——再不进入正题，他就要被这屋子的气氛融化了。
“我直接问吧，你的本事有多大？能摧毁一所学校吗？”
库德罗的语气变了。阿铁克屏住呼吸，等待花焰的回答。
她眨眨眼，耸了耸肩。
“一所学校？就算把人间界变成炼狱也没问题。”
她说得轻描淡写。阿铁克清楚她爱吹，但有些话却格外有分量。
毕竟，她是他拼尽全力召唤而来的——是他实力的证明。他对她的实力毫不怀疑。
“炼狱是指什么？”
“哦，人间界没这种地方。嗯……怎么说呢……”
她用了大段语句描述所谓的“炼狱”。阿铁克越听眉头越紧，库德罗脸色也越来越沉。
这场景这几天反复上演：阿铁克不通语言学，花焰不擅表达，对话常常陷入僵局。经过无数轮“辩论”，他们才慢慢读懂——对方不是胡闹，只是思维方式迥异。如今，竟也磨出几分默契。
“简单翻译：除了花焰大人，谁都得死的地方。”
“对！阿铁翻译得真好，以后多翻点，我爱听。”
“你要觉得我只是个干翻译的，那这观点你可以保留到晚饭后。”
“不不，误会！我说的‘翻译’是广义的，是指把我花焰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意思。”
“等等！正事还没谈完，你们别一唱一和！”库德罗急忙打断。两人同时转头看他。
“我确认一下，你并没有真的打算那么做吧？把人间界变成炼狱。”
“当然，我可下不去手。人间界比魔界有趣多了，怎么舍得？”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撕开桌上的原味薯片，抓了几片塞进嘴里——这是她新发现的人间界极味。
“好，我明白了。”
库德罗的表情像是得到了答案，却并未完全信服。他转向阿铁克：“既然你已经达成了目的……”
阿铁克心知肚明。对方已经成功帮助自己完成了召唤，那么“交易”就应该进入下半程了。
（我该怎么做？）
这问题从他回到家那刻就悬在心头。是时候，把它摆上台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