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开始快十天了,米柯蕾才觉得自己终于进入假期状态。
她想象中的假期是轻松愉快的,但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这个暑假,恐怕是她最谈不上“无忧无虑”的一次。
除了夏扫组的活动,她还参加了好几个学校的勤工俭学项目。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有些超负荷了。
但她痛并快乐着。一方面,这确实能极大幅度地缓解经济上的窘迫,另一方面,忙碌能让她停止胡思乱想。
核心原因在于,暑假刚开始,就发生了一件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大事。
(不知道阿铁克现在怎么样了……)
刚回宿舍休息,米柯蕾又不自觉地担心起来。
显而易见,改变她的不是其他,正是之前被卷进阿铁克和抑制部间的争斗这件事。自从卷入阿铁克和抑制部的争斗,知道这个秘密组织的存在后,她就再也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阿铁克接下来可能将会一直被监视、被阻挠,这让她感到揪心。
再加上,尤安娜也是夏扫组的成员。米柯蕾本以为以后很难面对她,没想到她直接退出了夏扫组。米柯蕾猜,可能是因为面具被揭穿,不用再找理由留在学校了。
(这件事冲击太大了,一时忘不了。等过一段时间以后,我自然会忘了吧。)
米柯蕾拍拍脸颊,翻开教材准备预习。她希望专注学业,能让心情平静些。
叩叩。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起身开门。
“咦?”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你好,有段时间没见了。”来人说道,语气十分平静。
“尤安娜?你怎么……”
米柯蕾惊讶极了。
尽管能从很多面部特征上认出是尤安娜,但她的外貌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和以往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别:
她的长发全捆到脑后,脸上和手臂上涂上了奇怪的色彩纹理,头戴着米柯蕾看不懂的古怪的类似护额的东西,就像个要上台表演民族舞蹈的演员。
“遇到了一些事……请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她显得有点疲惫,但眼神和语气却异常坚定。
“啊,好的——”
米柯蕾刚答应,突然一阵眩晕,意识迅速模糊,最终失去了知觉。
……
那天,阿铁克被莫扎尔追了十公里。花焰找到他时,他几乎虚脱。她以为他要挑战长跑极限,于是不经掂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没想到他直接倒下了。
于是花焰把他背了回家。等他缓过来,两人交换了经历:阿铁克讲述了自己如何被莫扎尔追捕,花焰则讲述了她与苏诺德的战斗。
“苏诺德竟然是魔神猎人一族?”
阿铁克非常惊讶。他只知道苏诺德研究召唤魔法,从来没探究过他的目标和他的家族史。现在回想起来,研究召唤魔法对一个普通学生来说实在没有半点好处,他应该早点怀疑的。
“他那些猎魔道具,有些我在召书里读到过,有些就很新奇了。不过都被我毁了,他后面应该当不成魔神猎人了吧。”花焰得意地说。
“……这样啊。”
阿铁克心中不禁感慨:他原以为苏诺德只是因尤安娜而纠缠上自己的小角色,却没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为了专门对付自己的宿敌。
不过按花焰的说法,他应该不需要担心苏诺德的事了。他摇摇头,决定转移话题,于是问花焰口中经常说的“召书”是什么东西。
“就是魔界里面关于‘作为魔神被召唤到其他世界’这件事的书籍。对我们来说这是关乎一生的大事,因此是一个非常大的学科,甚至有专门要进行学习的课程。其中有一本类似百科全书的东西,它将所有值得注意的事项都记载下来,那本书被称为‘召书’。”
花焰大致说了内容:除了召唤魔法的规则、需要注意的敌人外,还有人间界各种地理风貌啊、美食指南啊、道德观啊(“这个最难学!”她补充道)等等,算是人间界百科全书了。
她夸张地说,学一遍召书的内容就花了她八分之一的生命。阿铁克本来想顺便问下她的真实年龄,但还是忍住了。
“做魔神还真是麻烦啊。”阿铁克感叹道。
“那当然!你们召唤者倒轻松,能过回原来的生活。我可是独自来到新世界,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所以你有责任让我别无聊!”
花焰激动地站了起来,伸出指头指向阿铁克的鼻子,却被后者轻轻拨开了。
“你在申请做魔神的时候就有想过吧,我就不信魔神全都像你那样贪乐。”阿铁克顿了一下,却没等来花焰的认同,“平静有什么不好,既然你都知道人间界有那么多好玩的,那就收收心,好好享受平静吧。”为了不自掘坟墓,阿铁克马上转移话题补充道。
“那我不就变成纯粹的观光客?”花焰失望地垂下肩膀,小声地背着阿铁克说:“哎……看来,果然上次那个大叔在心里想的是有一定的道理……”
阿铁克以为她只是在发牢骚,并没有在意她这句话中的内容。
嘟,咔嚓咔嚓。
传真机响了。阿铁克走过去,拿起纸张,刚看到第一行字就怔住了。
“怎么怎么?这台机器还能吐东西出来啊?”花焰好奇地跑了过来。
等她到时,阿铁克已经将传真的内容认真地看了两遍,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嘟囔着:“……那家伙竟然……”
花焰看着他的脸,感觉到了复杂的情感:除了明显的愤怒以外,他的表情还带着迷茫和内疚。
然后,阿铁克赶忙给库德罗发了信息,告诉他大致发生的事,并约好了在学校里碰头。
“到底是什么事啊?快告诉我。”花焰急切地问道。
“终于,又到该你出场的时候了。”阿铁克抬起头,之前迷茫的表情完全消失,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可是,他依然在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似乎在忍受着久经不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