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光阴在“海龙”号这座钢铁浮城的轰鸣中飞逝。对于星羽车组和她们那辆代号“黑豹”的三号J型坦克而言,每一天都充斥着汗水、争吵(主要是星羽对配合训练的九七式车长们咆哮“别冲!”)以及缓慢却坚定的磨合。
训练强度惊人。星羽将德系装甲兵手册的精髓与在旭日台绝境中磨砺出的“野路子”相结合,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黑豹”作为核心火力点,七咲的精准炮术被发挥到极致,千米外的固定靶和低速移动靶几乎弹无虚发。千鸟也将三号坦克的机动性压榨到了极限,在模拟的复杂地形(甚至包括小型水域障碍)中穿梭如履平地,为七咲寻找最佳射击窗口。五十铃不仅是装填手,更是车内的“万能胶”,观察、联络、维护、甚至调节气氛(主要是撩七咲然后被怼)。
配合训练的九七式小队(代号“隼”、“鹫”、“鹰”)在星羽的“铁腕”和七咲的“毒舌”鞭策下,也艰难地扭转着“突击”的本能。他们学会了利用地形隐蔽机动,学会了佯攻牵制,学会了在“黑豹”火力掩护下进行精准的侧翼袭扰。虽然过程痛苦(对双方都是),但成效显著。一套以“黑豹”为核心,九七式小队为灵活触角和屏障的“精确火力+机动牵制”战术体系逐渐成型。
管理员看着整备库里焕然一新的“黑豹”(引擎声变得顺畅有力,炮管虽然旧但保养得锃亮),又看看战术板上越来越复杂的推演标记,难得地没叹气:“丫头们,有点样子了。不过…全国大赛的狼,可不会像训练靶那么乖。”
终于,区域预选赛的分组抽签结果公布。当由纪藤原拿着结果走进整备库时,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三分惊讶,七分…忍俊不禁?
“我们的第一个对手,”由纪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轻快,“是安其奥女子高校。”
“安其奥?”星羽愣了一下,迅速在脑中搜索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意大利的。”七咲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地补充,“以…浪漫和散漫著称。”
五十铃眨眨眼:“意大利?披萨和面条?”
千鸟:“…好吃?”
星羽瞬间明白了由纪的表情来源,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甚至带着点荒谬涌上心头。安其奥高校!在战车道圈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送分童子”、“观光大队”!她们以使用各种小巧、古怪、性能堪忧的意大利战车(主要是CV33超轻型坦克)和战术上的…嗯…“艺术性”而闻名。抽到她们,简直是预选赛的保送签!
“噗…”星羽忍不住笑出声,随即赶紧板起脸,但眼角的笑意藏不住。“Kein Problem! 看来命运女神终于眷顾了我们一次。”她握紧了拳头,虽然对手很弱,但这是全国大赛的第一步!必须赢得漂亮!
压力?瞬间烟消云散。整个知波单战车道部,包括一直对星羽她们不假辞色的雪晴奈,得知对手后都明显松了一口气。雪晴甚至破天荒地没对星羽的训练计划指手画脚,只是抱着手臂哼了一声:“别大意…虽然对手是安其奥。”语气里也带着轻松。
备战气氛变得有些…欢快。整备工作有条不紊,“黑豹”和九七式小队都处于最佳状态。战术会议也开得异常简短——星羽只强调了一点:“稳扎稳打,发挥火力优势,快速解决战斗,避免无谓消耗。”目标明确:碾压。
……
预选赛场地设在“海龙”号附近一片开阔的、经过平整的临时海上浮动平台。晴空万里,海风微咸。
当知波单的钢铁队列驶入出发阵地时,对面安其奥高校的“战车”方阵也出现在视野中。那场面…极具“艺术”气息。
十几辆涂着鲜艳明快色彩(甚至有一辆是粉色的!)的CV33超轻型坦克,如同放大了的玩具车,排成了一个…勉强算是阵型的松散队列。这些小家伙装甲薄得像纸,仅装备一挺或两挺机枪,最高时速倒是不慢,但越野能力和防护几乎为零。领头的似乎是一辆稍微大一点的L6/40轻型坦克(装备一门可怜的20mm炮),炮塔上还插着一面小小的意大利国旗,在风中猎猎…不,是软趴趴地飘着。
安其奥的少女车长们穿着风格各异的制服(甚至有人戴着贝雷帽),有的在车内挥手致意,有的似乎在……分享零食?气氛轻松得不像来比赛,倒像是来春游。
“噗哈哈哈!”知波单的通讯频道里,不知哪个九七式车长没憋住笑出了声。
“肃静!”星羽强忍着笑意,板着脸下令,“准备战斗!目标:安其奥主力!‘黑豹’负责火力清除!‘隼’、‘鹫’、‘鹰’!两翼展开,驱赶分割!行动!”
战斗开始的哨音响起!
安其奥的CV33们如同受惊的兔子群,引擎发出尖细的嗡鸣,开始……四散奔逃!是的,奔逃!她们没有统一的冲锋方向,有的试图迂回(但速度太慢),有的直接原地打转,还有几辆似乎想执行某种“战术”,结果自己撞在了一起!
“黑豹”的引擎沉稳地咆哮着,千鸟操控着它,如同老练的猎人,稳稳地占据了一个视野良好的小坡地。七咲淡红色的眼眸透过炮镜,十字线瞬间锁定了那辆最显眼、也是唯一有点威胁的L6/40。
“目标,领队L6/40,车体中部,穿甲弹。”七咲的声音毫无波澜。
“装填完毕!”五十铃动作流畅。
“开火!”
“轰——!”
50mm长管炮发出清脆而有力的咆哮!炮弹精准地命中了那辆正在试图“指挥”混乱车队的L6/40侧面!
“铛——噗嗤!” 薄弱的装甲毫无悬念地被撕裂!模拟破片烟雾瞬间涌出!巨大的红灯亮起!“击毁!”
安其奥的“指挥中枢”瞬间瘫痪,场面更加混乱。
“‘隼’小队!左翼!驱赶那些粉色和黄色的CV33!别让她们聚堆!”
“‘鹫’小队!右翼!拦住那几辆想绕后的!”
“‘鹰’!自由游猎!看到落单的就‘点名’!”
星羽冷静的声音在频道中指挥若定。三辆九七式改如同牧羊犬般,开足马力冲向各自的目标区域。37mm炮虽然威力有限,但打在CV33那纸糊的装甲上效果拔群!炮弹打在CV33身上,发出清脆的“铛铛”声,虽然因为装甲太薄有时无法触发“击毁”判定(直接对穿了确信),但巨大的冲击力足以让这些小家伙像被打翻的玩具车一样原地打转、履带脱落,或者直接吓得驾驶员停车举手投降(这是安其奥特色)。
真正的“屠杀”由“黑豹”完成。七咲如同精准的狙击手,炮塔稳定地转动,每一次短促的炮口焰闪烁,都必然伴随着远处一辆CV33的“瘫痪”或“丧失机动”。无论是试图躲藏的,还是慌不择路乱跑的,都逃不过那根50mm炮管的点名。
“目标,试图钻入礁石缝的蓝色CV33,履带。”
“轰!” 履带断裂,原地打转。
“目标,正在横穿开阔地的绿色CV33,车体。”
“轰!” 小车被冲击力掀翻在地,四轮朝天。
“目标…”
战斗变成了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和追逐游戏。安其奥的少女们尖叫着(通讯频道没加密,知波单这边都能听到点杂音),驾驶着她们的小战车四处逃窜,场面一度十分“欢乐”。
仅仅不到十五分钟,安其奥的“战车”方阵已经“尸横遍野”——十几辆CV33以各种滑稽的姿态“趴窝”在战场上,有的履带脱落,有的翻倒,有的干脆熄火投降。仅剩两辆CV33躲在一堆模拟补给箱后面瑟瑟发抖。
“‘黑豹’,停止射击。”星羽下令,看着那两辆缩在角落的小车,有点哭笑不得。“‘鹰’,去‘请’她们出来吧。战斗结束了。”
“鹰”号九七式慢悠悠地开过去,炮口象征性地指了指。两辆CV33的舱盖立刻打开,两个戴着贝雷帽的安其奥车长钻出来,高举双手,其中一个还大声用意大利语喊道:“投降!投降!我们请你们吃披萨!”
裁判的哨声适时响起,宣布了知波单的压倒性胜利。
战斗结束。“黑豹”的炮管甚至都没怎么发热。九七式小队也只是象征性地开了几炮。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回程的路上,知波单的通讯频道里充满了轻松的笑声。雪晴奈在指挥频道里简短地说了句“打得不错”,语气虽然还是有点硬,但能听出满意。
星羽靠在“黑豹”的炮塔舱口,海风吹拂着她月光银的长发。胜利来得如此轻松,甚至让她有种不真实感。浅棕色的眼眸望着碧蓝的海面,没有太多胜利的狂喜,反而是一种沉静。
“安其奥…只是开胃菜。”她低声对身边的伙伴说,“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我们的火力…面对更厚重的装甲,这50mm炮会力不从心。机动…也需要进一步提升。”
七咲在下面擦拭着炮镜,闻言淡淡应道:“…精度和战术可以弥补部分火力差距。但,上限明显。”她指出了核心问题。
星羽笑了笑,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低头,看着左手那只“Sieg”手套,轻轻抚摸着“黑豹”冰冷的装甲。
首胜轻松拿下,通往全国大赛的道路踏出了第一步。但这仅仅是开始。“黑豹”的咆哮虽然清脆,却还不足以震撼真正的强敌。星羽知道,她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精妙的配合,才能在接下来的钢铁洪流中,为旭日台,也为她们自己,赢得真正的“Sieg”!
钢铁的征途,下一站,必将面对更猛烈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