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号学园舰,三号码头。
夜色已深,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吹拂着星羽·芙蕾雅的银发。她拄着手杖,独自在码头边缘踱步,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明日对阵筑波山技术学院的战术。就在她凝神思考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星羽·芙蕾雅。”
白羽瀬里香从廊柱后缓步走出,月光在她深蓝色的战舰道制服上投下清辉。与往日不同,她此刻没有携带随从,脸上也褪去了公式化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星羽停下脚步,手杖无声地抵住地面。
“筑波山的干扰系统,有效干扰半径是八百米,不是上报的六百米。”白羽瀬的声音很轻,却像匕首般锋利,“他们的主干扰车通常会伪装成轻型车辆,特征是车顶多出的两根短距天线。”
这是极其详尽的战术情报。星羽的瞳孔微微收缩,但没有开口。
白羽瀬的目光掠过星羽肩上的战车道徽章,忽然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战舰道的舰载机涂装都是统一的深灰色吗?”不等回答,她自顾自说了下去:“因为个性在舰队作战中是多余的。我曾经也以为,只要飞得够高,就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制服袖口:“你们现在走的路很艰难,但至少是属于自己的路。”
这番话几乎挑明了她就是此前匿名通讯的幕后推手。星羽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为什么?”
白羽瀬转身望向漆黑的海面,声音融进海风里:“就当是…给曾经的自己,多留一条路。”说完,她整了整军帽,身影消失在码头拐角。
星羽站在原地,手杖的握柄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次日,赛场。
裁判的宣告响彻战场:“C赛区最终战,歼灭战,开始!”
知波单的侦察网络刚刚展开,刺耳的电磁干扰就如约而至。无线电里瞬间充满杂音,各车组的报告变得断断续续。
“确认干扰强度超出预期。”星羽在“巢穴”指挥所内冷静判断,“执行第三预案。”
“鹰”队的九七改立即改变队形,采用交替掩护的方式向前推进。每辆车都配备了两个手持信号旗的观察员,用最原始的旗语在车间传递信息。
“左侧丘陵发现敌方侦察车!”
“右翼城镇区有异常电磁信号!”
一条条情报通过旗语、灯光信号艰难地传回。与此同时,七咲在“四式”的炮队镜后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十一时方向,那辆装甲车,车顶天线配置与情报吻合。”
“优先标记该目标。”星羽下令。
侦察对抗在极不利的环境下持续了二十分钟。知波单损失了一辆九七改,但成功锁定了筑波山的主干扰源位置,并大致摸清了敌方主力在中央厂区的布防。
“全体注意,执行下一步行动。”星羽切换至备用频道,下达总攻指令。
战斗在电磁干扰的背景下爆发。知波单的部队分成三个箭头,呈钳形向厂区突进。
“四式”在千鸟精湛的驾驶下,沿着预定的反斜面路线快速机动,一次次及时躲进对手的射击死角。
“装填穿甲弹!”七咲的声音在炮塔内响起。她的手指稳稳搭在击发杆上,目光透过TZF 5f瞄准镜,牢牢锁定那个伪装成装甲车的干扰源。
炮口喷出炽热的燃气,七十五毫米炮弹精准地命中目标。筑波山的电磁干扰强度瞬间减弱了三成。
“通讯质量改善!”雪晴在“鹰壹”上立即抓住机会,“各队按计划展开!”
失去了干扰优势的筑波山被迫转入正面交战。但他们的火力配置依然严密,数辆经过改装的三式中战在厂区废墟间构筑起交叉火力网。
战斗陷入胶着。就在这时,星羽在各个方向的汇报中注意到敌方阵型一个微小破绽——为了维持火力密度,筑波山的右翼显得过于单薄。
“鹫队,向敌右翼穿插。鹰队提供火力掩护。”
这个大胆的指令通过刚刚恢复的无线电传出。
两辆九七改如同利刃般插向敌方软肋。筑波山被迫调动中央防线的预备队进行补位,而这正中星羽下怀。
“就是现在!”星羽的声音陡然拔高,“突击!”
“四式”从掩体后探出,七十五毫米炮接连点响。一辆接一辆的筑波山战车在精准射击中冒出代表击毁的白烟。
当“四式”的履带碾过最后一道防线,炮口指向筑波山旗车时,裁判的哨声响彻战场。
“比赛结束!胜者,知波单女子学园!”
夕阳西下,知波单的车队带着满身战痕返回待机区。队员们疲惫却难掩兴奋,这是她们完全依靠自身力量赢得的胜利。
几天后,就在整备工作紧张进行时,一辆带有大赛组委会标志的车辆驶入场地。一份烫金的文书被交到星羽手中:
“恭喜晋级全国合作赛。请于明日十八时前,全体队员携带作战装备至二号港口登船。'大洋航行者'号将护送各晋级队伍前往下一赛区。”
“登船后,除赛事专用频道外,所有对外通讯将暂时中断。合作赛阶段将引入全新的联合作战规则,具体细则将在航程中公布。”
星羽握紧手中的通知书,抬头望向远方海平面。在她身后,“四式”坦克的炮管在夕阳下闪着微光,五十铃正在细心擦拭炮膛,七咲检查着观瞄设备,雪晴协调着后勤事宜。
新的征程正在海上等待。而这一次,她们将不再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