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江珊!
苏泠猛地回头。红发魔女今天换了一身酒红色丝质露肩连体裤装,衬得肌肤胜雪,鸽血红的眼眸里流转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某种更深的东西。她手里正悠闲地翻着那本刚抢购到的、还散发着油墨味的特刊,指尖停留在那张“冰与火协奏曲”海报页上,轻轻摩挲着楚熙环在苏泠腰间的手。
“啧啧,楚熙那丫头,镜头感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占有欲,隔着纸都能溢出来。”俞江珊凑近一步,带着成熟韵味的香水气息混合着她本身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红唇几乎贴上苏泠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低语,“怎么样?被这样‘珍藏’的感觉?是不是比在祭坛上被她‘占有’时……更让你心跳加速?嗯?”
“俞学姐!”苏泠的声音瞬间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身体绷紧,红瞳中闪过一丝厉色,“请注意你的言辞和场合!”她强压下心头的翻涌。这个疯子!她竟然敢在人来人往的交流节上提祭坛?!
“场合?”俞江珊轻笑,笑声像羽毛搔刮着最敏感的神经,“多么完美的场合啊。人山人海,欢声笑语……多适合分享一些小秘密,制造一些小混乱,你说对不对?”
说完,她又再次昂起了头。
“好好享受节日吧,小泠泠。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她像一条滑腻的红蛇,优雅地转身,瞬间就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只留下一缕危险的气息。
苏泠站在原地,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阳光依旧炽烈,人群依旧欢笑,但她的心却有一瞬间稍稍沉了沉。
算了,不想了,别被这家伙影响了心情。现在,逃离社死现场,享受片刻的自由才是正经事!
她不再犹豫,转身扎进了与特刊摊位相反方向、相对没那么拥挤的文创手作区。
这里的氛围明显舒缓了许多。摊位布置得更雅致,空气中飘散着颜料、松木和精油的淡淡香气。学生们三三两两,或安静挑选,或低声交流。苏泠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同学,来看看我们国风社的手绘团扇吗?纯手工,画面都是原创哦!”一个穿着汉服、笑容温婉的女生热情招呼。摊位上摆满了精美的团扇,画面有写意山水、工笔花鸟,还有Q版的学院吉祥物银杏叶精灵。
苏泠的目光被一把素色绢面、只绘了几枝凌霜墨梅的团扇吸引。清冷孤傲的意境,她倒是很喜欢。她驻足,拿起那把扇子,指尖拂过细腻的绢面。
“会长好眼光!”女生显然认出了她,眼睛一亮,“这把‘寒梅映雪’是我们社长画的,说觉得特别配您的气质!您要是喜欢,成本价给您!”女生眼中是纯粹的欣赏和自豪。
苏泠微怔,心头划过一丝暖流。轻轻笑了笑,拿出学生卡片付了钱。
拿着那把“寒梅映雪”的团扇,轻轻摇动。绢面带来的微风带着墨香,比权能的清凉更添一分雅致。
她继续闲逛。在一个展示传统漆器工艺的摊位前驻足欣赏匠人师傅的精湛技艺;在一个售卖各校特色徽章的摊位前,被热情的北都兰学院女生安利了一枚小巧的香根鸢尾徽章(“代表友谊!会长大人!”);甚至在一个套圈游戏摊前,被几个认出她的低年级学妹们起哄着玩了一把。她随手一掷,那轻飘飘的竹圈稳稳套中了最远处那个巨大的、毛茸茸的白色北极熊玩偶。
“哇!!会长好厉害!!”
“会长万岁!”
学妹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纯粹的崇拜。摊主大叔苦笑着把玩偶递给苏泠,苏泠看着这个几乎有她一半高的大家伙,难得地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转手就送给了尖叫得最大声的那个小学妹。又是一阵更响亮的欢呼。
抱着巨大的北极熊玩偶的小学妹被朋友们簇拥着离开,苏泠的心情也难得地轻松起来。这才是节日该有的样子吧?没有权力倾轧,没有契约束缚,只有简单的快乐和崇拜。她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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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琉璃庭”(Café de Verre)弥漫着一种慵懒的精致。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大理石桌面和精致的骨瓷茶具上跳跃。空气里是顶级咖啡豆研磨后的醇厚焦香,新鲜出炉的司康饼散发出的诱人黄油甜味,还有……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昂贵的香水味,像两条无形的丝线,在空气中优雅地交织、试探。
在靠窗的绝佳位置,克莉丝汀·埃利诺拉正在优雅的享用下午茶。
以及她身边那位,如同从巴黎最精致橱窗里走出来的模特——北都兰学院学生会长,伊莎贝尔·德·拉瓦尔。
克莉丝汀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完美的象牙白西服套装,金色的发髻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圣辉皇女”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场。
而她对座的伊莎贝尔,则是另一种极致的法兰西风情。深紫罗兰色的学院制服裙被她穿出了高级定制晚礼服的质感,香槟金色的滚边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火焰般的红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颈侧。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古典油画,皮肤是冷调的白皙,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如深秋的湖水,沉静、深邃,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洞悉世事的疏离感。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持一杯骨瓷茶杯,小指微微翘起,姿态完美无瑕,就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将周围的喧嚣都隔绝在外。那把标志性的蕾丝折扇,此刻像一件小巧的艺术品,静静地躺在雪白的亚麻桌布上。
“这家店的危地马拉安提瓜,烘焙得相当不错。”伊莎贝尔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如同天鹅绒般柔滑低沉。她优雅地轻啜一口杯中深色的液体,紫眸中流露出真实的欣赏,“果香的明亮和巧克力的醇厚平衡得恰到好处,比我在巴黎某些自诩顶级的沙龙喝到的要好。”
她放下杯子,目光自然地转向克莉丝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旧识的熟稔,“好久不见,克莉丝汀。自上次巴黎那个慈善拍卖会匆匆一瞥,时光飞逝,竟已一年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