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速度不慢,仅仅三日就赶到了洛阳城外,张让精心布置的陷阱也已完备。他们深知,成败在此一举,目标只有一个——何进
张让再次求见何太后,言辞恳切卑微:“太后明鉴,前番蒙大将军与太后宽宥,奴婢等感激涕零,日夜思报。今闻大将军为朝廷夙夜操劳,心力交瘁,奴婢等实在忧心
特备薄宴于嘉德殿后暖阁,只求能亲自侍奉大将军片刻,奉上几杯薄酒,按揉解乏,聊表寸心。万望太后恩准,代为转达……此乃奴婢等一片赤诚,绝无他意”
何太后本就不愿兄长与宦官彻底撕破脸,见张让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言辞恳切,又想着只是暖阁小酌,兄长功力深厚,应无大碍,便点头应允:“尔等既有此心,本宫便与大将军说一声。切记,好生侍奉,不可有丝毫怠慢”
“太后恩德,奴婢等肝脑涂地,难报万一!”张让深深叩首,眼底深处一片冰冷杀机
是夜,何进接到妹妹口信,初时冷笑:“阉竖献媚,能安什么好心?”然转念一想,宦官此番姿态前所未有之低,或许真是慑于自己威势,诚心服软
正好借机假与其和解,而后边军杀之。他自负一身纯阳道法已臻化境,等闲数十人近不得身,几个偏阴柔路数的太监,在狭小暖阁内,又能奈他何
“哼,本将军倒要看看,尔等能玩出什么花样!”何进随手将佩剑挂在腰间,未着甲胄,仅着一身常服,便昂首阔步,独自一人,随着引路小太监,向皇宫走去
“大将军,非绍多言,此事定然有诈,董卓已在赶来路上,在董卓诛灭宦党之后再去不迟”
宫门外,袁绍挡在何进身侧,阻止其进入
“放开,我妹妹还能害我不成?”何进见袁绍一直拉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恼怒,不管怎么看,局势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十常侍已是待宰羔羊
“就算将军入宫,也需带甲士入内”曹操拱手道
“我见亲妹妹,也要带甲士不成?尔是觉我兄妹未有嫌隙,挑拨离间乎?”
何进发现,曹操太过疑神疑鬼,仿佛不信任任何人般,就好似朋友亲人都会害自己般
“且我自有实力傍身,唯一有威胁会布阵的蹇硕已死,宫里剩下几个宦官如何害我?”何进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暗自思量道
见何进身无着甲,只身入宫,袁绍心中计划改变,急忙发令使董卓部队停住,并告诫守城兵士不可任何军队进入,之后,袁绍开始了夺权准备,待大将军一死,便带兵杀入皇宫,控制新帝
这样,就可以在自己的带领下注重发展科技,令大漢工业化,迈入新的时代,袁绍如此想到
暖阁内,檀香袅袅,灯火温暖柔和。只有张让、赵忠、段珪三人侍立。案几上仅设一副杯箸,几碟精致小菜,一壶温酒。气氛看似宁静祥和,却隐隐透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死寂
“大将军驾临,蓬荜生辉”张让满脸堆笑,亲自为何进拉开主位座椅,“请上座”
何进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如电,扫过三人:“太后呢,不是说太后稍后便至?”
张让笑容不变,一边为何进斟酒,一边恭敬道:“太后适才遣人来,说陛下有些不适,需得陪伴片刻,稍晚些再过来。特命奴婢等先好生侍奉大将军。此乃窖藏三十年的御酒‘琼华露’,温润滋补,最解乏困,大将军请先品尝。”
何进端起那白玉酒杯,酒液澄澈,香气馥郁。他并未立刻饮用,只是冷冷盯着张让:“尔等到底有何话说?莫要拐弯抹角!”
“是是是,”张让躬身,“大将军快人快语。奴婢等别无他求,只求大将军念在昔日情分,给条活路。日后定当肝脑涂地,效忠太后与大将军……”他言辞卑微,絮絮叨叨
何进听得不耐,加之暖阁内檀香似乎有些过于浓郁,令他微感烦闷,便随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想压压心火:“好了,本将军知道了,尔等安分守己便是……”
话音未落,何进脸色陡然一变
那酒液入喉温润,但顷刻间,一股诡异的寒气顺着咽喉直冲丹田,这股寒气并非剧毒,却如同万载玄冰,瞬间迟滞了他纯阳内力的运转,更有一股阴柔的酥麻感迅速蔓延四肢百骸,仿佛筋骨都要被软化
“酒里有鬼!”何进又惊又怒,猛地一拍桌案,就要站起,但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那“琼华露”中毒物竟无色无味,凝滞内力,软筋化骨,而阁内浓郁的檀香,也掩盖了此物的最后一丝异样气息
“动手!”张让脸上的谄媚瞬间化为狰狞,厉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
几乎同时,侍立何进身后的赵忠动了!他双手十指如钩,指尖泛着幽蓝光泽,凝聚着阴寒刺骨的指力,快如闪电,无声无息地抓向何进后腰两侧的肾俞穴,此乃人身要穴,若被重击,轻则内力溃散,重则半身瘫痪
何进虽内力被凝滞,筋骨酥软,但多年苦修的纯阳本能仍在!危急关头,他怒吼一声,强行催动丹田残存内力,周身爆发出刺目金光纯阳护体罡气,同时腰身猛地一拧,试图避开要害
“嗤嗤!”
赵忠的铁指狠狠抓在何进腰侧金光之上,阴寒指劲与纯阳罡气激烈碰撞,发出刺耳声响,金光剧烈波动,虽未被完全抓破,但那阴寒透骨的指力已透过护体罡气,侵入皮肉!何进只觉得腰眼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和冰寒,半边身体都麻木了,动作更是迟滞
就在何进因剧痛和麻木身形一滞的瞬间,一直侍立在侧的段珪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骤然发动!他身形矮小,却快如鬼魅,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般贴地滑行,瞬间欺近何进下盘!
手中一柄细长、黝黑、毫无光泽的短刺,带着一股阴毒刁钻的劲风,精准无比地刺向何进因麻木而未能及时移动的右脚
“噗嗤!”
毒刺毫无阻碍地刺入穴道深处一股更为猛烈的阴毒寒气顺着腿足经脉疯狂逆袭而上
“呃啊——!”何进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嚎,右腿瞬间失去知觉,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向前扑倒!纯阳护体罡气再也无法维持,金光轰然溃散
张让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眼中寒芒爆射,一直隐在袖中的右手猛然探出,他手中并无兵器,但五指并拢如刀,整只手掌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泽,仿佛精铁铸就,掌风未至,一股阴寒刺骨、直透骨髓的掌意已笼罩何进后心
何进扑倒在地,剧痛与麻木席卷全身,内力被药力死死凝滞,根本无力闪避或格挡,他只能绝望地感受到那凝聚了张让毕生阴毒功力的一掌,带着死亡的呼啸,狠狠印在自己毫无防备的后心之上
“砰!”
何进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口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鲜血中竟夹杂着细小的内脏碎块,张让那阴狠毒辣的掌力,不仅震碎了他的心脉,更将一股极其阴寒歹毒的劲力透入其五脏六腑,瞬间断绝了所有生机
何进怒目圆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滔天的愤怒与无尽的不甘,死死瞪着前方虚空。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更多的血沫
一代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屠户出身的他,就这样在深宫暖阁之内,孤身一人,被这几个腌臜阉竖,用秘药、阴毒指力、刁钻刺穴和致命掌功如同杀猪般合力击杀,至死,他都未曾有机会拔剑
暖阁内死寂一片,只有浓重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张让缓缓收回青黑色的手掌,脸色略显苍白,显然这一掌消耗不小。他看着地上何进气绝身亡、怒目圆睁的尸体,眼神冷漠如冰,再无半分波澜。他低声下令:“割下首级。清理干净”
张让曾说要布阵诛杀何进,也是怕还有细作,令其放松警惕,以便暗中制毒,可张让没想到何进竟没有第二个细作
段珪迅速上前,手起刺落。赵忠则熟练地打开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锦盒
片刻之后,嘉德殿宫门紧闭的大门上方,段珪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运足内力,将手中那个血淋淋、须发戟张、死不瞑目的头颅,狠狠掷下高墙
“大将军何进谋逆,已被吾等就地正法!”尖厉刻毒的宣告声再次撕裂宫苑的寂静
宫墙之外,得到消息、正欲带兵闯宫的袁绍、曹操等人,恰好目睹了何进那怒目圆睁的头颅从高墙之上滚落
见此,袁绍拔剑对着兵士们道:“阉宦谋害大将军,尔等随我入宫,剿杀逆贼”
说罢,便踹开宫门,带兵杀了进去
十常侍见此,连忙收拾细软跑路
“此等兵刃无眼,莫要伤到皇帝”赵忠提醒到
于是,十常侍们兵分两路连夜拽起刘辩刘协,扛着他们不知从哪道皇家密道出了城
宫内杀了所有太监,甚至连部分宫中杂吏没长胡子也被误杀后,袁绍也没找到十常侍,甚至皇帝也被十常侍掳走
他突然想起之前参与建造陆钺时,留意到的密道,便急忙下令出城寻找
一夜追索,陆续斩杀段珪、赵忠等落单宦官,然直至天色破晓,仍未寻得皇帝与张让踪迹
洛阳城外,荒郊野林。张让劫持着瑟瑟发抖的刘辩和刘协,藏身于一片茂密林地。忽闻反方向亦有追兵马蹄声迫近,张让误以为是袁绍预先埋伏于城外的伏兵,自知插翅难逃
他猛地转身,对着少帝刘辩重重叩首,声音嘶哑:“陛下,老奴罪该万死!前方若有军马,陛下只需自报身份,亮明天子印绶,必不敢伤及陛下!”
言毕,他又转向年幼却显镇定的陈留王刘协,再拜道:“殿下,嘉德殿……实乃先帝所铸‘陆钺’!京城危难之际,唯有殿下之血,可启动这国之重器,此乃先帝禁制所设。望殿下与陛下兄弟同心,共度时艰,老奴与大将军俱亡,今后……朝堂之上,士族环伺,陛下当自强自爱,方能制衡百官,重振汉祚,”他将最后的秘密与期望,尽数托付
交代完毕,张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起身,扑通一声跳入旁边湍急的河流,试图作最后挣扎。然而水流冰冷湍急,他只奋力挣扎游出十余米,便力竭气衰,渐渐沉入水中,只余一串气泡咕噜噜冒出水面,旋即被浑浊的河水吞没
刘辩惊魂未定,想起张让遗言,强拉着刘协,跌跌撞撞地向那队逼近的军马走去。然而,对方兵甲森然,杀气腾腾,全然不似京城官兵的仪态
这正是盘踞洛阳城外的董卓大军!若非其弟董旻在朝中任职,及时将京城巨变密报于他,董卓几乎被袁绍拒之城外
他本欲待城中混乱至极时再挥师入城攫取权柄,夺取玉玺,获得神明完整的力量,却万万没料到,竟在荒郊捡到了落难的皇帝与亲王!董卓心中惊疑不定,一度怀疑这是袁绍设下的圈套。然而,眼前这少年身上萦绕的、属于大汉天子的那份纯粹道韵,却做不得假。
刘辩望着那凶神恶煞般的军队和领头的魁梧将领,吓得浑身僵直,几乎无法言语,唯恐对方一言不合便挥刀相向。
刘协虽年幼,却强自镇定。他挣脱皇兄颤抖的手,上前一步,稚嫩却清晰的声音在晨风中响起,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威严:“天子蒙尘于此!尔等身为汉臣,不速速救驾,叩首迎奉,更待何时?莫非欲效叛逆乎?”
声如清磬,震得董卓心头一凛。
他目光扫过刘协那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眼神,又落在刘辩腰间隐约露出的天子印绶之上,再无怀疑。
董卓翻身下马,魁梧的身躯轰然跪地,身后数千铁骑随之跪倒一片,甲胄铿锵作响:“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望陛下、殿下恕罪!”声音洪亮,在旷野中回荡。
“起……起来吧。”刘辩怯生生地小声道,声音细若蚊蚋。
董卓起身,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恭敬地将惊魂未定的少帝与陈留王扶上自己的车驾,旋即挥军直入洛阳城。
入城后,董卓以护驾功臣自居,纵容麾下西凉兵士在城中大肆劫掠,百官、士族目睹暴行,却慑于其兵威,敢怒不敢言。
宫阙之内,尘埃渐落。董卓挟持天子,自封太师,总揽朝政,权倾朝野。昔日与袁绍一同钻研科技的好友曹操,亦审时度势,拜入董卓麾下任职。
这一切,令袁绍怒发冲冠,他精心谋划,削弱外戚宦官,虽一切发展的超乎预料,但也是达成了目的
眼看士族掌权、科技腾飞的大好局面就在眼前,却被这横插一脚的边鄙武夫董卓生生夺走!
更令他怒火中烧的是,董卓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邪恶得令人作呕,那并非寻常的残暴,其中更夹杂着一股阴冷、混乱、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神韵的诡异力量,让袁绍既感厌恶,又隐隐心惊。
这董卓,绝非善类,而本该属于他袁本初的一切,此刻都成了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