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殿那扇沉重的玄铁木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里庄严肃穆的气息。殿外，阳光正好，洒在宽阔的玉石平台上，带来融融暖意。然而，顾子川却仿佛依旧置身于那冰冷与震撼交织的余波之中，脚步虚浮，心神飘荡。
他呆呆地站在平台边缘，目光失神地望着洛书珩御剑离去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物，只有流云舒卷。脑海中，如同烙印般反复回放着那惊鸿一瞥的笑容。
冰消雪融，昙花乍现。
清冷绝艳，动人心魄。
那真的是洛书珩？那个永远像一块千年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师姐？她……她竟然会笑？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笑？是因为即将闭关冲击结丹的喜悦？还是……一丝对自己这个“废人”师弟的……关怀？
无数纷乱的念头在顾子川脑海中碰撞，让他完全忽略了周围的一切，甚至忽略了身边那个散发着越来越强烈不满气息的身影。
林珞瑶抱着她的紫砂小罐，站在顾子川身后一步之遥。她亲眼目睹了顾子川从大殿出来后就魂不守舍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眸子从一开始的疑惑，渐渐变成了审视，最后凝聚成浓浓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醋意和愤怒！
师兄！他竟然还在想那个女人！那个虚伪的、装腔作势的洛书珩！就因为她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那也叫笑？皮笑肉不笑！比哭还难看！有什么好想的？！
更可气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还送了师兄东西！护身法器？青叶障？抵挡筑基后期三次攻击？哼！假惺惺！她洛书珩有那么好心？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想用这种小恩小惠来迷惑师兄！
看着顾子川那副失魂落魄、仿佛灵魂都被勾走了的样子，林珞瑶只觉得一股酸涩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烧得她理智都快没了！她精心熬煮的药膳，她耗费本源灵力的付出，她昨晚寻得的绝世灵药带来的希望……在师兄眼里，难道都比不上洛书珩那破玉佩和假惺惺的一笑？！
“师！兄！”林珞瑶终于忍无可忍，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同时伸出小手，狠狠地拽了拽顾子川的衣角，力道之大，差点把他拽了个趔趄。
“啊？”顾子川猛地被惊醒，茫然地转过头，就看到林珞瑶那张因为愤怒和委屈而涨得通红的小脸，一双大眼睛里水汽氤氲，仿佛随时能哭出来，正狠狠地瞪着他。
“回魂啦？！”林珞瑶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浓浓的怨气和酸味，“人都飞走八百里了！还看？！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粘人家飞剑上了！不就是笑了一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把你的魂都吸走了吗？！”她越说越气，抬起穿着精致绣花鞋的小脚，对着顾子川的小腿就狠狠踢了一脚！
“嘶！”顾子川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彻底从洛书珩那惊世一笑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像只炸毛小兽般的师妹，那气鼓鼓的样子，那酸溜溜的语气，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师妹这是……生气了？而且是吃醋了？
“哎哟，珞瑶，你踢我干嘛？”顾子川揉着被踢疼的小腿，有些哭笑不得，“我……我没看什么啊，就是……就是有点走神。”
“走神？我看你是魂都被洛师姐勾走了吧！”林珞瑶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紫砂罐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她给你块破玉佩你就感动成这样？还护身法器呢！谁知道是不是她淘汰下来不要的垃圾！也就你当个宝贝！”
破玉佩？垃圾？顾子川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枚温润的青叶障玉佩。这能抵挡筑基后期三次攻击的宝物，在师妹眼里竟然是垃圾？这醋劲……也太大了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林珞瑶面前，试图解释：“珞瑶，你误会了。洛师姐她……她也是好意。秘境凶险，她是担心我的安危，才把这护身法器给我的……”
“好意？担心你安危？”林珞瑶猛地转过身，眼圈真的有些泛红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控诉，“那她怎么不担心担心我？！我也是要去秘境的！她怎么不给我一块？！她眼里就只有你！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对你好，故意让你记住她！坏女人！虚伪！假惺惺！”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不像我……整天就知道傻乎乎地给你熬药膳，费心费力……结果呢？人家给块破玉佩，你就魂不守舍了……我算什么？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罢了……”说着，她还真的抬起袖子，装模作样地去擦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看着林珞瑶这副“梨花带雨”、自怨自艾的样子，顾子川心头那点因为洛书珩而产生的波澜瞬间被冲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无奈和……一丝奇异的柔软。他忽然觉得，这样耍着小性子、吃醋撒泼的师妹，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噗嗤……”顾子川一个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
这一笑可不得了，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林珞瑶猛地放下袖子，露出一张根本没有泪痕、只有愤怒的小脸，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子川：“你！你居然还笑？！顾子川！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都这么难过了，你居然还笑我？！”
“不是不是！”顾子川连忙摆手，强忍住笑意，看着林珞瑶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般的脸蛋，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他促狭地眨了眨眼，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我笑是因为……珞瑶，你这酸溜溜的样子，该不会是……吃醋了吧？难不成……你喜欢我？”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直接劈在了林珞瑶的头顶！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的愤怒、委屈、控诉……所有表情都凝固了！紧接着，那张本就因为愤怒而泛红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变得通红欲滴！仿佛下一秒就要冒出蒸汽！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林珞瑶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羞愤交加之下，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抬起脚对着顾子川的另一条腿又是狠狠一脚！
“顾子川！你！你太不要脸了！谁！谁喜欢你啊！自恋狂！登徒子！大混蛋！！！”她语无伦次地骂着，声音因为极度的羞臊而带着明显的颤音，整张脸烫得能煎鸡蛋。骂完之后，她根本不敢再看顾子川一眼，抱着紫砂罐，像只受惊的小鹿，转身就跑！那速度，快得简直要带起一阵风！
“哎！珞瑶！等等我！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顾子川一看玩脱了，连忙忍着腿上的疼痛（两条小腿各挨了一脚，还挺对称），拔腿就追。
林珞瑶哪里肯停，埋头就是一阵猛跑，沿着下山的青玉石阶一路狂奔。顾子川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喊：“珞瑶！师妹！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口无遮拦！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
两人一前一后，在蜿蜒的山道上追逐。林珞瑶虽然修为比顾子川高，但此刻心慌意乱，加上抱着罐子，速度反而快不起来。顾子川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毕竟当年也是经常御剑飞行的），几个拐弯后，终于在山道一处较为平缓的拐角，一把拉住了林珞瑶的胳膊。
“放开我！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林珞瑶用力挣扎，小脸依旧红得滴血，眼睛却死死盯着地面，不敢看他。
“好好好，我是登徒子，我不要脸。”顾子川连忙认错，态度无比诚恳，“我就是嘴欠，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你看，我这不是给你赔不是来了吗？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师兄这一回，好不好？”他放软了语气，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林珞瑶挣扎的力道小了一些，但还是低着头，闷闷地说：“哼！道歉有用的话，还要门规干嘛？你刚才那么说我……我……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那……那要怎么样才能哄好我们小珞瑶呢？”顾子川耐着性子哄道，“要不……师兄给你买糖葫芦？山下青云城新开的那家‘蜜饯张’，听说他家的糖葫芦裹得糖衣又厚又脆，里面的山楂又大又甜……”
“谁稀罕你的糖葫芦！”林珞瑶哼了一声，但语气明显松动了一些。
“那……买新衣裳？你不是说‘霓裳阁’新到了一批云锦料子……”
“不要！”
“那……请你吃‘醉仙楼’的八宝灵鸭？听说他们家的鸭子是用灵谷喂养，佐以八种灵药秘制，皮酥肉嫩，入口即化……”
林珞瑶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轻响了一声。她顿时大窘，脸更红了，恼羞成怒地瞪了顾子川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猪吗？！”
顾子川忍着笑，无辜地摊手：“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只要师兄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林珞瑶眼珠滴溜溜一转，一抹狡黠的光芒飞快地掠过眼底，脸上的羞红也褪去了几分。她终于抬起头，虽然脸颊还带着红晕，却努力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师妹请讲！”顾子川立刻竖起耳朵。
“你……”林珞瑶拖长了语调，看着顾子川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绷着，“你得陪我去青云城！逛一整天！我想买什么，你就得给我买什么！我想吃什么，你就得给我买什么！我想去哪玩，你就得陪我去哪玩！不许喊累！不许抱怨！更不许……再提刚才的事！”她一口气说完，然后扬起小下巴，傲娇地看着顾子川，“怎么样？答不答应？”
“啊？”顾子川一愣。去青云城？逛一整天？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可是，师妹，我们不是还要准备三个月后的秘境之行吗？而且修炼……”
“修炼修炼！你就知道修炼！”林珞瑶立刻打断他，小嘴一撇，委屈巴巴地说，“你看你，刚才还说尽力呢！现在又推三阻四！我看你就是不想陪我！算了！我生气了！哄不好了！再见！”说着，作势又要走。
“哎！别别别！”顾子川连忙拉住她，“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陪你去！逛一整天！你想买什么吃什么玩什么，都依你！”
“真的？！”林珞瑶瞬间变脸，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仿佛瞬间春暖花开，“师兄你说话算话！不许反悔！”
“当然算话！”顾子川看着师妹瞬间由阴转晴、明媚动人的笑脸，心中那点小小的顾虑也烟消云散，也跟着笑了起来，“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耶！太好啦！”林珞瑶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抱着紫砂罐在原地转了个圈，青色的裙摆如同盛开的莲花。“那我们这就下山！”
“现在？”顾子川看了看天色，“这也太早了吧？而且，你……就穿这个去？”他指了指林珞瑶身上那套青云门内门弟子的标准青色衣裙。虽然干净整洁，但去城里逛街，似乎少了点……嗯，逛街的意味？
林珞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顾子川身上同样朴素的弟子服，小脸一红，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对哦！逛街怎么能穿这个！师兄你在这里等我！不许偷看！我回去换身漂亮衣裳！很快的！”她把紫砂罐往顾子川怀里一塞，然后像只欢快的小鸟，转身就朝着自己居所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凶巴巴地警告：“记住！不许偷看！不然……哼哼！挖掉你的眼睛！”
顾子川抱着还带着师妹体温的紫砂罐，看着那抹欢快远去的青色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师妹，变脸比翻书还快，真是拿她没办法。他依言站在原地，背对着林珞瑶居所的方向，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山风轻柔，带来草木的清香。顾子川抱着罐子，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怀里的青叶障玉佩，还有那惊鸿一现的笑容……他赶紧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答应了师妹要陪她逛街，就不能再分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还有一股淡淡的、如同空谷幽兰般的清新香气，随风飘来。
“师兄！我好了！”
顾子川闻声转过身。
刹那间，仿佛所有的阳光都汇聚在了眼前！
站在他面前的林珞瑶，已然换下了一身青色弟子服，穿上了一件崭新的长裙。
那是一条青绿色的长裙，色泽宛如初春时节最鲜嫩的柳梢，又似雨后澄澈的湖面，清新淡雅，生机盎然。衣料是上好的软烟罗，轻薄飘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裙摆宽大，绣着精致的、同色系的缠枝莲暗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碧波荡漾。
她的长发也重新梳理过，不再是简单的束起，而是挽了一个灵动的飞仙髻，斜插着一支碧玉雕成的流苏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流苏轻轻晃动，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更添几分灵动。
更让顾子川失神的是她的脸。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薄施粉黛，淡扫蛾眉。原本就白皙无瑕的肌肤在淡淡的胭脂映衬下，更显得吹弹可破，白里透红。樱唇点上了水润的胭脂，如同初绽的桃花瓣，娇艳欲滴。那双本就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更是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仿佛蕴藏了万千星辰，清澈又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妩媚。
晨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身上，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青绿色的长裙衬得她肤白胜雪，步摇轻晃，笑靥如花。此刻的林珞瑶，褪去了平日的娇憨活泼，多了一份清丽脱俗的仙气，美得惊心动魄，如同从画中走出的精灵，又似山涧旁悄然绽放的空谷幽兰。
顾子川彻底看呆了！
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师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喉咙发干，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好……好看！太好看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珞瑶！平时的她，或娇俏，或活泼，或狡黠，甚至偶尔露出冰冷的一面，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清丽绝伦，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属于少女最动人的明媚与美好！
“喂！呆子！”林珞瑶看着顾子川那副傻乎乎、眼睛都直了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比吃了最甜的蜜糖还要甜！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得意感瞬间填满了她的心房。她故意板起脸，伸出纤纤玉指在顾子川眼前晃了晃，“回魂啦！问你话呢！好不好看呀？”
“好……好看！”顾子川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和痴迷。他依旧有些回不过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珞瑶，仿佛要将这惊艳的一幕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噗嗤……”林珞瑶再也绷不住，捂着嘴轻笑起来，眉眼弯弯，如同月牙儿。那笑容，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和得到心上人肯定后的巨大喜悦，如同初升的朝阳，明媚得晃眼。两朵红霞悄然飞上她的脸颊，如同上好的胭脂晕染开，更添几分娇艳。
她看着顾子川依旧有些呆滞的样子，心中那份甜蜜几乎要溢出来。她莲步轻移，主动走上前，伸出白皙柔软的小手，自然地、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拉住了顾子川有些僵硬的手。
入手是温润细腻的触感，带着淡淡的兰香。
“呆子！”林珞瑶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掩饰着自己同样加速的心跳，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快，“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快走啦！再磨蹭，醉仙楼的八宝灵鸭都要卖光了！”
说着，她也不等顾子川回答，拉着他的手，就朝着下山的方向，脚步轻快地走去。青绿色的裙摆随风飘荡，如同春日里最鲜活的柳枝，步摇流苏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回荡在山间小路上。
顾子川被她拉着，脚步有些踉跄地跟上。他的目光依旧无法从身旁少女那明媚动人的侧脸上移开。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满足而甜蜜的笑意。
他的手被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握着，那温热的触感仿佛带着电流，一路蔓延到他的心底。怀里的紫砂罐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沉重了。山风拂过，带来她发间淡淡的清香，还有那青绿色裙摆翻飞时带起的、属于春天的气息。
这一刻，什么灵根破碎的阴霾，什么天墟秘境的凶险，什么洛书珩惊鸿一笑的震撼……似乎都被这明媚的阳光和少女灿烂的笑容暂时驱散了。
他任由林珞瑶拉着，沿着青玉石阶一路向下。少女的脚步轻快雀跃，如同山间的精灵，叽叽喳喳地说着待会儿要去哪里逛，要买什么好吃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对下山的期待。
顾子川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两声，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身旁的身影。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手心里是少女温软的触感，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他忽然觉得，就这样被师妹拉着，走向山下那座热闹的城池，似乎……也不错？
青元峰高耸入云，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而前方，穿过一片葱郁的山林，那座依附着青云门而建、繁华热闹的仙凡混居之城——青云城，那高大的城门轮廓，已然在望。人声、车马声、隐隐传来的市井喧嚣，如同潮水般，渐渐涌入耳中。
属于凡尘的热闹与属于仙门的清冷，在此刻，被一双紧紧相牵的手，奇异地连接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