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来？”小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云昕梦正撑着胳膊想从床上坐起来。
小姨看着她偏过头去，视线里的梦梦明明和自己一样是女性，眼下却透着种说不出的怪异，那双眼眸里的光太亮了，亮得像带着钩子，顺着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一路往上爬，最后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让小姨心头发紧的是梦梦她脸上的红晕。
那不是寻常羞赧的红，倒像是被什么念头烘出来的热意，沿着鬓角漫到耳根，看得小姨是一阵怪异。
这眼神太熟悉了，像她之前遇到过的那些色狼男人，目光黏在人身上，像带着温度的胶，直白又露骨地舔舐着对方的轮廓。
可她们是亲戚啊，小姨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云昕梦咬着下唇往被子里缩了缩，指尖攥着被角微微发颤。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一起……一起洗澡什么的，太羞耻了。”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谁听见似的，尾音都带着气音。
话刚说完，她就撑着床垫想站起来，就算身子虚，她也不想被人这样“盯着”照顾。
可膝盖刚一用力，眼前就猛地发黑，身子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往前栽，若非小姨眼疾手快伸手捞住她的腰，恐怕此刻已经摔在冰凉的地板上了。
“你都虚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云母在一旁说道，语气里带着嗔怪，却还是快步走过来，和小姨一起扶住云昕梦的胳膊。
“听话，让你小姨陪你洗，洗完了才有力气想别的。”
云昕梦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能感觉到小姨扶着自己腰的手很稳，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烫得她想躲，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小姨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落下，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
“梦梦，我们先洗澡，头发都黏在脖子上了，难受吧？洗完了睡一觉，明天就舒服了。”
话音刚落，她就被两人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身上只穿着贴身的内衣，布料单薄得遮不住什么，被人这样半抱着往前走时，云昕梦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她能清晰地闻到小姨身上的淡淡的香味，那味道本该是温和的，此刻却像带着穿透力，顺着鼻腔钻进心里，搅得她心跳乱了节拍。
躲不过去了。她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明明都快三十岁的大叔了，却要被长辈这样贴身照顾，光是想想就够让人脸红的。
可身体的虚弱是实打实的，方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自己洗澡了。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是不可抗力。”
她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试图用这样的话压下翻涌的羞意，可耳垂还是烫得能煎鸡蛋。
浴室的暖光灯很快亮了起来，氤氲的热气裹着水汽扑面而来。
云昕梦还没来得及适应眼前的朦胧，就感觉腰间的睡衣被轻轻往上撩起，紧接着是内衣的搭扣被解开的轻响。
小姨的动作很自然，指尖偶尔碰到她的脊背，带着水的凉意，惊得她猛地绷紧了身子。
“放松点，都是女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小姨的声音混在哗哗的水流声里，听着格外清晰。
云昕梦咬着牙没说话，只觉得身上的布料一点点减少，最后彻底被温热的水流包裹住时，她才轻轻舒了口气。
热水顺着发梢往下淌，漫过肩膀，流过腰腹，最后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
暖意像藤蔓似的缠上来，一点点熨帖着她紧绷的肌肉，连带着方才被小姨触碰时的慌乱都淡了些。
她靠在瓷砖墙上，看着水汽在玻璃上凝成白雾，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冒出个念头——
他明明是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啊。
上辈子大名鼎鼎消除大师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会以这样一副女儿身，被一个名义上的“小姨”拉着洗澡。
而且对方看她的眼神还那么奇怪，像是在打量一件稀有的宝贝，连指尖划过她胳膊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水温还行吗？”小姨拿着沐浴球搓出泡沫，轻轻擦过她的手臂，“要不要再热点？”
云昕梦猛地回神，脸颊又红了。她飞快地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不用了，这样正好。”
水流还在哗哗地响，暖光透过水汽落在小姨的侧脸上，能看到她睫毛上沾着的水珠。
云昕梦盯着那滴水珠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这场景荒唐又真切，滚烫的热水，弥漫的水汽，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自己胸腔里那颗跳得快要炸开的心脏。
“太羞人了……”她把脸埋进臂弯里，声音被水汽泡得发闷，“简直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可话虽这么说，被热水裹着的暖意，还有小姨动作里不自觉的温柔，却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泡沫顺着脊背往下滑，被水流冲散时带着轻微的痒意，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算了，反正也躲不过去。云昕梦闭着眼想，就当是借了这具身体的光，享受一次被人照顾的滋味吧。
只是下次……下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这么虚弱了。
温热的水流在两人之间漫开时，云昕梦的目光总忍不住往旁边飘。
小姨正拿着花洒给她冲后背，手臂抬起时，露出线条流畅的肩背，腰肢收得极细，像被春雨润过的柳枝，往下却又骤然丰腴起来，被水汽蒸得泛着淡淡的粉。
更让她心头一跳的是，对方光洁的小腹往下竟是寸发未生，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这样的身段，再配上那张带着笑意的漂亮脸蛋，说是尤物也不为过。
云昕梦喉结动了动（虽然这具身体早已没了喉结），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些上辈子的念头，要是现在还顶着男人的身份，哪怕知道是自讨没趣，也得鼓足勇气说句“你真好看”。
“梦梦，盯着我看什么呢？”小姨忽然把花洒转向她，温热的水珠溅在她脸颊上。
“这眼神直勾勾的，要不是知道你是姑娘家，我都要当你是哪家来的老色狼了。”
云昕梦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连视线都没来得及移开。
她慌忙低下头，耳尖却先一步红透了：
“没、没什么……主要是小姨你太好看了，我有点看呆了。”
这话倒是半真半假。一半是掩饰失态，一半是真心实感，眼前的人确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姨被逗笑了，指尖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
“说话油腔滑调的，倒跟个大叔似的。”
云昕梦心里“咯噔”一下。
可不就是个大叔么？
虽然现在困在这具年轻的躯壳里，连声音都变得细软，但灵魂里那点属于三十岁男人的心思，却还没彻底磨掉。
她盯着脚边的水流抿了抿唇，没敢接话，只任由暖意顺着水流漫过心口，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赧，悄悄在水汽里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