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晶的身体居然自动消失了，就好像在一款虚拟实境的游戏中的账号角色退出登录。
那些数据流其实如果仔细看，也并非被消散，而是如同被按下删除键的虚拟影像，正以惊人的速度，褪色，虚化，引入这个混合现实虚数世界的另一层面。
在原地，只留下一片被战斗余波搅得混乱不堪的空间，以及云络那凝聚着毁灭力量却骤然落空、显得有些茫然的拳头。
“……这个虚数空间很不对劲，在现实世界之上套上虚数空间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像洋葱一样，还能在两者之上再套一层。而想要不同的逻辑融洽，就必须形成一个闭环，三层嵌套或许是基础。可是从还能直播来看，这明显不是一层，莫非还套了个蓝星五环？……”
当然，光照之下的黑暗深处，还藏着什么，又在发生什么，她又能做什么？现在终究不是她所能涉足的东西。
目前为止，还是做一个可可爱爱、叫软软的小美女吧。
“嗯，感觉到这身体的能量燃烧完了……我需要来瓶肥宅快乐水？”
如此想着，这个时候，也恰好是云络生物义体第二级彗星阶身体解放，到了冷却期的时候。
就在那一瞬，云络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就像灵魂和全部的精神从肉身中抽离。
“额，原来改造人超凡之路，身体的解放，最终燃烧的还是灵魂和精神……灵魂和精神……”
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云络周身的白金神光缓缓收敛，同时，第二思维模式解除。
旋即，她本体的意识开始回归。
舰姬薇拉化身的装备——舰装，陡然拆解如流水般的玻璃碎片，然后重新化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秘钥，悬挂于脖颈。
在彻底掌控身体、恢复后，云络原本那双清澈美丽的双瞳，骤然随着神光消退逐渐灰暗。
“落落……给你肥宅快乐水，你不要死啊……”
嗯，怎么说呢，平常调侃糖糖、木木、茜茜的话，在云络身体差点因为脱力和虚弱状态疲软无力的时候，报应回到了云络自身。
当然，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在倒下之前，至少有人扶住了，只是不幸的是扶住她的人是唐青青。
唐青青说着，就从自己空间背包里面取出一瓶肥宅快乐水。
其实在“旧日飞仙”虚数世界相处三十三年，云络早已对唐青青不怎么排斥，当然，小膈应还是有点的。
“啊，退退退……先说好，我是一个只搞事业的男人，唐青青你就算是硬要赖上我，我也无可奈何，但还是想告诉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高亚楠当然知道云络的心思，这时候其实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
“咕嘟咕嘟……”
拿到肥宅快乐水后，云络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拧开盖子大口吞了起来。水是生命之源，当你在任何虚脱疲惫的时候，第一时间喝水，那就如同救命的源泉。
说是肥宅快乐水，其实是可口可乐味的恢复药剂，乃是超凡商品，属于一星级别。
正合云络使用。
当一瓶快乐水下肚，云络恍然感觉自己才活了过来，整个人虽然仍然处于虚弱状态未恢复，但已经到了能自主行走的状态。
恢复后的第一时间干什么？
当然是搜刮战利品啊。
冰魄炼银枪！
云络其实本身对各种武器并不挑，虽然喜欢双剑，但对于冷兵器枪，也是十分喜欢。
“是时候，解锁枪法了，这不一下子就有古代女将军的感觉了？”
因为太高兴，云络用脚一挑落在地上的冰魄炼银枪枪尖，枪身迅速弹起，随后，被云络拿在了手中。
然后，骤然枪出如龙，那一杆炼银枪，仿佛活了一般，在云络手中闪过了一道道枪花。
“啊，落落，没穿铠甲不要做大幅度运动……大白兔跳的太烧了！”
经过高亚楠的提醒，云络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色骤然一片绯红。靠，因为是出来玩，她没有做任何胸前防护。
她那巨大的E，接近F的罩杯，一下子蹦蹦跳跳起来，那一瞬间，让云络的内心，也随之一阵慌乱。
“呀……”
只不过这个时候，可能是环境早已布满人群，无论是云络一行人，还是那屏幕中的观众，居然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恶意。
只有蓝雪晶在被正面击败，而且败得如此干净利落，那一片的死寂，和死寂片刻后重新归来的喧嚣。
“啊，这绝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剧本，一定是哪里不对，蓝雪晶大人怎么会败？他出道三个月，历经八十九战，可是从未有过败绩。”
“你不可能赢，你不过是一个胸稍微大点的小丑，来自母星的渣滓，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们的天才蓝雪晶。”
“蓝大人，我举报，有人作弊……平台管理员，嬉笑小丑，给我把这个人封杀，封杀这个女人。”
“SB！SB！SB！”
中间林好德之前植入进去的某些小程序，依旧还没被洗掉。
而嬉笑小丑新媒体神主持人这时也处于发蒙状态，他也不懂云络是怎么赢的，这可是算法优化过的，怎么可能赢？
显然这个嬉笑小丑新媒体神，由于是虚数空间高维概念的造物，类似某种AI，还并不能理解生命破土至理和永霜星辰的浮夸之间的道的差距。
屏幕内的观众，更是因为嬉笑小丑的不作为，直接愤怒。
因为他们的愤怒，紧接着整个混合现实空间陡然混乱、撕裂、模糊。
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忽然抹去色彩。
那些扭曲的霓虹、龟裂的空间、巨大的直播屏幕、狂热或失望的观众幻影……
骤然如同褪色的油画，一层层剥离、消散。
紧接着熟悉的、带着轻微臭氧和城市烟火气的空气涌入鼻腔。
云络她们脚下高跟鞋所踩着的，再次是禹京城带着弹性触感的复合材料地面。
耳畔是禹京夜晚真实的喧嚣车流与人声。
头顶是飞仙星三颗卫星（翠微、冰魄、赤练）交织洒下的朦胧清辉。
但云络等人心中却对这逐渐褪去的混合现实空间充满疑惑。
“……啊，落落，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这个混合现实虚数空间是什么了，原来是规则辐射和投影！那个虚数空间从不在现实中，只是借助无数观众的认知投射到现实世界上……这、这不是最简单的小孔成像原理吗？天才，真是天才一般的创造……”
其实在林好德不断感叹震惊的时候。
那逐渐褪色屏幕上的观众，越发暴躁。
“媒体神，嬉笑小丑，你究竟算什么神？你就是个狗屎……”
“嬉笑小丑，你给我去死吧……居然敢拿剧本来骗我们，我们再也不需要你这个神了……”
“媒体神，你这个靠近守旧派的走狗……”
从开始到现在，被各种水军、资本、观众（什么新生派、守旧派、团结派、中立派……）各种各样的概念冲刷洗脑后。
自诞生被唤醒以来，一路顺风顺水，从未经历挫折失败，也从未感知过人类世界复杂性的媒体神嬉笑小丑。
坐在屏幕中心，一个巨大的王座上。
忽然抬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啊哈哈哈哈哈…………各位观众老爷们，各位衣食父母们……请让我最后为观众带来一次精彩的谢幕演出。”
然后，嬉笑小丑，这位媒体神，深深地鞠了一躬，从头上摘下一个帽子。
从空空的帽子里，变出一朵玫瑰，然后，献给观众。
脸上带着平静和释然。
他原来不是神？
真的是一个小丑啊。
“谁稀罕你的花，什么见鬼的漏洞百出的魔术……给我死啊！”
“给我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轰！
嬉笑小丑神陡然爆开。
化为无穷数据。
没人在意。
就只有云络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但还是转了回去。
“啊哈，结……结束了？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开饭了，真是快要饿死了……”
云络一行九人，连同他们各自的装备、林好德那堆临时拼凑的仪器，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处。
就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关乎生死的战斗，以及那个诡异的空间，从未发生过。
时空错位感强烈得让人眩晕。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糖糖第一个出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裙子，确认没有在“游戏”里被打坏。
然后，就是和高亚楠一起捂着肚子，脸色发苦：“压缩饼干……好像白吃了？饿死我了……”
生活，总算再次进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环节。
当抬起头，亿万星辰，夜幕璀璨，云络他们九人都震惊了——他们在里面最多只呆了不到十分钟。
“这特么，混合现实虚拟空间，和虚数空间……不仅能放快时间，还能放慢时间，见鬼了啊……饭饭饭！”
这一天当真是白白浪费了，可恶啊！在心里大骂一阵之后，奈何生活总是喜欢开玩笑，他们只能认栽，被偷走了一个白天时间，乖乖吃饭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