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给与我智慧,我至今还记得我出生的那一天……
“哇!快看,瓦尔,是女孩子!你有妹妹了!”一个女精灵大汗淋漓地围在边上,又有一个高高的家伙突然出现在我视野里,灰银色短发,有着与苍翠宝石般如出一辙的眼睛,“哇,妹妹好丑啊!”后来我知道他是我的哥哥,也许从那天起他就决定要捉弄我一辈子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一个中老年的国王抱起刚出生的我,他便是我的父亲,“你小时候也是这样,不过你更丑。”啼哭声响彻房间,这说明「莱姆多恩」赐予婴儿的我旺盛的生命力,那顿时吸引了所有人凑过来安抚。
“父王,妹妹头上这个是不是就是……”父王愣了一会儿,随机高兴地颤抖起来,他苍老的脸上掩不住笑意。
“怎么了,父王?”哥哥他在我看来并不算聪明。
“「莱姆多恩」在上,吾‘生命’与‘记忆’的主神,是、是神印,这孩子将要成为下一任大先知!”」
这似乎是瓦拉刚出生的那会儿,那个国王应该是先王瓦哈巴伦,至于那和瓦拉颇有几分相像的男精灵,本布莱克猜测是瓦伦希斯尚年轻的父亲瓦尔,瓦拉同父同母之兄。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到那树还有点距离。
「“王兄,这位女士是谁啊?”眼前端坐着一名优雅的女士,她银发搞搞盘起,俯下身,弯腰抚摸我的头。
“是第一先知大人,父王的妹妹,柯吉妲亚丝·林。快对先知请安,瓦拉。”哥哥催促着,推推我的背。
“先知大人您安好。”
“哈哈哈哈,真可爱。”慈爱的先知温柔地笑着。她凝视着这位温文尔雅的女士,发现她的眼角挂满疲惫,并非如贵族口中是光鲜亮丽。「圣阿达维耶」的重担就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不知是否因此而略显佝偻。我尝试表现地更加乖巧,好不让她觉得我会是个负担。
“以后,小瓦拉,你就是我的继承者了……你也不必唤我为老师,只需称呼‘姑姑’就好。”」
按照沃伦老先生和雷·林的说法,王室额头上有神印的子嗣便会成为第一先知的继任人,其他先知则是推举选出或者机关选拔的平民智者。本·布莱克叹了口气,继续向前。
「“成为一名先知后,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瓦拉……你来回答。”柯吉妲亚丝先知端坐在「诞生园」洁白的王座上,灵兽与鸟雀将她们簇拥,花妖趴在地上,而我那天正抚摸着一只黑色的猎犬。我很喜欢这样毛茸茸的可爱生物,尤其是忠诚的犬类和可爱的猫咪。所以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是智慧和能力。”“不对……”她抚摸着攀附在手边的小猴子,耐心引导我。
“是信仰与礼仪,对吗?”“也不对……”
我抬起头,让狗狗也坐好,紧张地看着我的老师。
“那……是奉献和指引?”“还是不对……”
我意识到自己的浅陋,连忙低头承认自己的无能,老师没有责怪我,轻柔地笑说:“是记忆与生命。”
那是我们主神「莱姆多恩」的大能,我一开始也觉得她是在说要好好侍奉主神,将自己的一生都尽数奉献给祂。当她抚摸我的头顶时,她便模糊地解释:“姑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生命之于记忆,记忆之于生命’……”」
本听了这话后陷入沉思,第十八任先知的智慧远超常人,他一时间也无法马上领悟它其中的含义。瓦拉小姐会究其一生理解这句话吗?还是已然了然于心,只是缄口不言。他加快步伐,现在,他可以看清树的枝干了。
「“王兄!你怎么从外带了个人类回来!”我气急败坏地拍着床沿,看着在床边站着赔笑的哥哥,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他在外追随有名的讨伐冒险队旅行,此番只是路过「圣阿达维耶」,却给了我一个大大惊喜——一个发烧了的「神方」女人,一个人族。我并非排斥人类,可这一定会被父王不允,也不会对哥哥有好处。“别这样,我的好妹妹……她以后可是你的嫂子……”
“王兄,你若是娶了别的种族,父王也不会多说。可你偏偏带了个人族,一个脆弱的人族……你知道灵族和人族的寿命差……”
“我知道,瓦拉。”哥哥半蹲下身,握住那女人的手,我从未在他那向来总装作事不关己的绿眸里看到焦虑,而现在他正深深注视着床上发烧的女人,“即便如此,我也爱她,除了她之外,我不会再对他人动心。”
我被哥哥他一本正紧而焦急的模样惊到,这和我记忆里的哥哥大为不同。难道这女人真有此等魔力?我支支吾吾地坐在床边,用‘生命’的权柄尝试给她治疗,就在我屏息凝神探测她的经络时,一阵奇异的律动让我震惊地瞪大眼睛。
“王兄……哥哥……你们什么时候给我带了个侄子回来?”」
瓦拉小姐会对人族有偏见吗?他莫名想要知道这一点,他承认瓦拉的容貌抓住了他的心,可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也许在更久之前……他必须尽快搞清楚「圣阿达维耶」的真相,他这样想着,大踏步向前走去。
「“从今天起,你们三个小绅士就得跟我在「圣域」里进行魔鬼训练,没有我的批准,不可以破坏森林的一草一木,动物也不可以打扰!他们大多是灵兽,也有自己的小情绪。”我面对三个小精灵严厉地颁布他们需要遵守的‘法则’。他们一个半睁着绿眸,抓骚着黑发,一个与他相仿面貌的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我的小侄子瓦伦希斯。
这小动作在我眼里简直像愚蠢的小猩猩一样漏洞百出。
“几位还真是天赋过灵,这么早就骚扰了我们的灵兽朋友了吗?”
小瓦伦希斯被我的话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迟疑了一会儿,别过头去交出了一只羽翼未满的翼族灵兽。我认出这是四眼寒鸦,也是灵族的分支。
“姑姑,您别这样看着我们……我们会负责的。”“对对对!我们养他吧!”
“不行,你们也还是孩子……”
“姑姑您最美了!”“姑姑您最好了嘛……”“姑姑姑姑姑姑——”
“好了好了,别油嘴滑舌的。”我受不了他们把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叫嚷,无奈答应,“那你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叫小黑!”“叫四眼!”“叫鸡!”
我更加无可奈何,否决了他们稀奇古怪的想法,最后我们达成一致,取名叫“森”(Forest)」
小四眼……瓦伦希斯的品味怎么和丫头不相上下的。他盘算着多了一件可以揶揄某位王子的事,朝着那树继续前行。
「“雷·林!跪下!”我从未这般动怒,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在颤抖,我也从未想到一个孩子会产生这样不理智的念头,亲手加害于他的亲弟弟。面前的雷出落成了身材修长的少年,脸上写满了不服和愤懑,拳头的骨节捏的咯吱作响,他仿佛一头领地意识极强的猞猁,咬牙切齿道:
“我,没、有、做、错!”“这就是你把休推下虫谷后的态度!”我一拳砸到桌上,治疗濒死的休后我全身脱力,现在却激动地站起。
雷低下头去,眼泪簌簌地划过脸颊:“为什么让我跪下!我没有做错!我是哥哥!他生下来就给我带了不祥,为我付出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他的报应!都是因为他我才成为那个被诅咒的‘双生子’!而且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跪下!”我把手中瓦伦希斯刚递来的玻璃杯砸到地上,愤怒的情绪塞满我的每一根血管,让我头昏眼花,犹如母兽。那杯中的水在地上炸开,飞溅,溅到我身上,还有他身。我痛恨这样的自己,现在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痛心。
“我不!我没错我没错!错的是他——”“跪下!雷·林,现在,跪下!”
正当我想要强制他下跪时,瓦伦希斯扶着从隔壁房间翻下床的休,跌跌撞撞地推开门,休一瞬间就软在我脚边。
“姑姑……不要惩罚,哥哥……都是、都是我的……我的错,都是……”」
本·布莱克没有想到,这三兄弟之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令他唏嘘不已。抬头,那树近在咫尺,还差一点。
「瓦利文将金杯推到我的人偶面前,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绿眸死死盯着我的眉心。我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也并非因为我畏惧他的疯狂,而是本能产生了厌恶之情。“喝了他,我不会害你。”
我在这间屋子里被非常手段限制了行动,即便如此,我也不被不吭地回答:“拿开,我不会同意的。”
“瓦拉,我说的都是真的,瓦哈巴伦那个老东西已经无药可救了,而你,我还可以给你留个机会……”
“请收回你的妄言!”我的人偶纹丝不动,逼着自己抬起头直视这个神志不清的精灵。“瓦利文,王兄尚在王城,「月升节」大典在即,如果你执意要做出上海——”“瓦拉。”瓦利文猛地捂住我的嘴,手指狠狠嵌入我的脸,似乎下一秒皆可以捏碎我的颧骨。他欺身压来,皮笑肉不笑地强制打开我的嘴用素能撬开我的食道,把酒杯里的药液全部倒进我的口腔,一滴不剩。
强烈的恶心感和干呕感涌上大脑,随即而来的是药液的苦涩与辛辣。我对素能感知敏感,对药理学和草药也略有所称,马上知道这是让我陷入昏迷并让我体内的木素能外泄——甚至有可能影响圣树。我想要挣扎,但是我与瓦利文之间的力量悬殊,这药效极快,我很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瓦拉,你会明白的,明天,我会给所有米洛底的子民,所有在「圣阿达维耶」的生命,都亲眼看看,‘我’。”」
瓦利文想要做什么,本·布莱克只猜到几分,他知道瓦利文在做王子时期就一直被有正式身份的王子们打压,直到做了摄政王,才愿意高看他一眼。那么他是怎么绕过当年的第一公爵,瓦哈巴伦的嫡子瓦尔,以及其他优秀的王子,成功爬到那个位置的?
坊间传言,伟大的冒险家团队“曙光”八人组之一,便是「圣阿达维耶」的顺位继承人瓦尔·林,他死于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难道果真是因为瓦利文?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棵树的微缩模型前,不受自己控制地伸出手与之相交,痛觉便随了攀土大脑血,血沾满了整只手,急促的呼吸显露着瓦立的惊慌。首从手里滑落,游起地上一片血。
「血、血沾满了整只手,满世界是血和黑,侄儿急促的呼吸声在我的脑海里震颤。我抱着受伤的瓦伦,眼里一片昏暗。满地黑泥之中,而那些血正一点一滴地化作金丝细线,触入面前疯子身内。
瓦伦脱力,仍坚强地半跪在地上,死死握住他已经折断了的弓。我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不住颤抖,眼泪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大滴大滴坠落。我多么希望这一刻这只是一场幻梦,一次可怕的噩梦,然而他们真的在我眼前惨遭毒手,草草殒命。我强忍住泪水,拼了命地想要让我枯竭的人偶里运作哪怕一点点素能。然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看着我的嫂子,我的挚友,被那个疯子死死攥在手里。
“瓦利文……”我的声音嘶哑,不会让他的眼里泛起任何波澜,“我此生都不会……”
“我的妹妹,你还在嘴硬着什么呢?这都是你的错。我是因为你,才选择这样做。”
“你闭嘴!我要杀了你!”瓦伦希斯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扑上去,在我拉住他之前,瓦利文身旁的那些诡异的黑物就把他钉在了地上,甚至扎穿了他的手心。瓦伦希斯惨叫一声,我连忙把他揽入怀里。
“安静看着吧小子……,还有你瓦拉,你要记住,一切因你而起,这是你的过错……”」
记忆突然中断,他的大脑也猛得一颤,本・布莱克从幻境中苏醒,正倒在瓦拉的上方,俩手撑在宝座边,脑袋和瓦拉约距二十厘米。他连忙让开站好,等着瓦拉也苏醒过来。
当那摄人心魄的蓝眸再次睁开时,他看到她的眼里满是悲恸。
“怎么了?失败了吗?”他焦急地问。
“不相反,已经有一定效果了,真的非常感谢您,布莱克先生。这让我有点信心……”
“那——我您帮解出——”
“解铃还须系铃人。”瓦拉手上的黑纹褪去了一些,但仍无法完全消退,“布莱克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孤注一掷,请务必要坚持到赛程的最。就在刚才,我刚刚因为「莱姆多恩」的权柄瞥见了未来的影,为数不多的能拯救「圣阿达维耶」的机会,与您密切相关。布莱克先生,我知您是旅人,也不求您献身于我的国,我所恳求的也只是我侄儿的性命,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本·布莱克点点头,又摇摇头,内心中那份简单的想法支持着他。他穿越来前是一名军官。作为军人,就总有那么点执念,不希望无辜者受伤。
“那浩劫将至,是精灵、神嗣与污秽的战役。哪怕是「莱姆多恩达斯」……”
“瓦拉小姐,我有件事想问。”“您说。”“环境最后,您记忆里,我听到瓦利文对您说的话了……”
“啊,您原来与我的契合度这么高吗?居然能看到我记忆最深处事情。既然如此,我也无须隐瞒。”瓦拉示意让布莱克凑上前来,她咬耳道:瓦利文就是最初那个受污染的精灵。”
震惊一直持续到离开圣树的「诞生园」。本·布莱克久久不能从那句话里过来,瓦拉不愿给解释,只让他自己胡乱猜测。但他来不及分辨真假,就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江黯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