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与暗涌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阿涵睁开眼,他下意识往旁边一摸——被窝空了,只剩一点凹陷的余温。
“哎呀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四糸奈那夸张的调子从房间另一头传来,“我们四糸乃……自己穿衣服……”
阿涵撑起身子看过去。四糸乃背对着他,站在穿衣镜前,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她套着条蓬松的白色连衣裙,肩带松松垮垮地挂在细瘦的肩膀上,裙摆后面两根长长的系带像尾巴似的垂着。她正努力把右手往后伸,想去够那两根带子,可胳膊太短,扭了半天也够不着。左手上的兔子手偶四糸奈被她举到耳边,像是在偷偷给她打气。
“左边……再往左边一点!”四糸奈晃着脑袋指挥,“哎呀!不是那里!带子要打结的!”
四糸乃急得鼻尖冒汗,小脸憋得通红。阿涵无声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温热的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
“我来吧。”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四糸乃吓了一跳,猛地转身,裙摆跟着旋了半圈。看到是阿涵,她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两根乱糟糟的系带递到他面前。
阿涵接过带子,手指灵巧地一绕一穿,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又伸手把她滑到胳膊的肩带拎起来,轻轻挂回她单薄的肩膀上。指尖无意间擦过她微凉的皮肤,四糸乃缩了缩脖子,耳朵尖悄悄红了。
“以后……”阿涵整理好她的裙摆,直起身,“过几个月,给你找个温柔的姐姐,专门帮你穿衣服。”他想起那个金发少女在剧场版里消散的身影,心里某个角落微微抽紧。万由里……。
“姐姐?”四糸乃仰起小脸,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是……六喰姐姐要回来了吗?”提到六喰,她眼睛亮了一下。
“六喰姐姐也会回来。”阿涵揉了揉她的头发,“但还会有个新姐姐。”他没提名字,现在还不是时候。
四糸乃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努力理解“新姐姐”的意思,小脸上写满了“为什么还要一个”。
“以后的事。”阿涵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弯腰拿起床边那双带简单的白色短袜,“这几天还是让阿姨帮你穿吧。”他蹲下来,托起她一只光溜溜的小脚丫,把袜子套上去,又拉好袜口,“自己穿太慢了,着凉怎么办?”
四糸乃乖乖坐着,任由他给自己穿好袜子,小声嘟囔:“我……我会学快的……”
“嗯。”阿涵站起身,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下楼吃饭。”
他牵着她的小手走出房间。
阿涵松开四糸乃的手,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平底锅在灶上滋滋作响,他熟练地磕开两个鸡蛋,蛋液滑进热油里,瞬间凝固起金黄的边。培根片在旁边的小锅里煎得焦香四溢。
四糸乃爬上高脚凳,晃着两条小腿,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四糸奈在她左手上晃来晃去:“哇!四糸乃我们先去……”
他默默计算着时间。按照“剧本”,狂三会在学校发动食时之城困住士道,逼他做出选择。然后……佛拉克西纳斯的支援就会赶到,琴里会穿着灵装强势登场,把狂三逼退。这是他计划里关键的一环。
阳光暖烘烘地洒在餐桌上,煎蛋的香气还没散干净。四糸乃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嘴角沾了一圈白沫。阿涵把空盘子收进水槽,转身揉了揉她软乎乎的金发:“慢慢吃,待会儿带你去游乐园。”
“嗯!”四糸乃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冰蓝色的长发跟着晃了晃。
阿涵没再多说,转身走进客厅角落的阴影里。空间无声地扭曲了一下,阿涵消失不见。
四糸乃放下牛奶杯,小舌头舔掉嘴边的奶渍,刚想跳下椅子——
“咔哒。”
玄关传来开门声。
四糸乃好奇地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和刚才阿涵哥一模一样衣服的人走了进来,黑色风衣,左眼罩,连走路的姿势都分毫不差。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阿涵哥?第二个阿涵哥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阴影里,像个沉默的影子。
“阿涵哥?”四糸乃歪着小脑袋,看看刚进来的这个,又看看门口那个,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她知道阿涵哥会变出分身,可一下子看到两个,还是有点懵。
刚进来的阿涵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拿起纸巾,擦掉她嘴角的奶渍:“嗯,是我。”。
“哇!两个阿涵哥!”四糸奈在四糸乃左手上夸张地晃着脑袋,“分身术又升级啦?这次是双份的?”
分身笑了笑,没解释分身术的原理,只是牵起四糸乃的小手:“有点事要处理,本体暂时离开一下。”他捏了捏她软乎乎的手心,“别担心,分身就是我,我就是分身。走,带你去坐旋转木马。”
四糸乃被拉着站起来,小手乖乖地攥着他的手指,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个沉默的分身。门口的分身只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依旧像尊门神似的立在那儿。
“阿涵哥……”四糸乃小声问牵着她手的这个分身,“你……能一边带我去玩,一边……处理事情吗?”
阿涵笑了笑:“放心,小菜一碟。”慢慢的到了地方,“走吧,再晚游乐园要排队了。”
“啊啦~”四糸奈又插嘴,“怪不得今天阿姨没来,原来是有事情啊”
四糸乃先是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热和稳定。她才安心地把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看着路边飞过的彩色气球。阿涵哥说分身就是他,那抱着她的这个,就是阿涵哥吧?她偷偷想着。
神威空间里。
阿涵的本体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台上,右眼感受着那个地方的情况,死死锁定着天宫市——来禅高中的方向!
那里,天空像被泼了墨!巨大的、粘稠的黑色漩涡无声地旋转着,吞噬着光线和声音。还有空间震所导致的隆隆警报声,食时之城!狂三动手了!
(快了……士道该被逼到绝境了……琴里……该出现了!)
琴里使用灼烂歼鬼,赤红的光芒在疯狂压缩。琴里悬浮在火焰风暴中心,火红的双马尾被狂暴的灵力流撕扯得狂舞,那双燃烧着毁灭意志的红色瞳孔里,早已没有半分理智,只剩下焚尽一切的疯狂!
“吼——!!!”
炮口的光芒凝聚到极致!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赤红火柱,如同灭世的洪流,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狂三,轰然喷射!空气被瞬间蒸发,沿途的一切都在高温中扭曲、汽化!
狂三的红瞳骤然收缩!
就在毁灭光柱即将吞噬她的瞬间——
“嗡——!”
狂三身前的空间猛地扭曲!一个漩涡凭空撕裂!漩涡中心,一道身影一步踏出!阿涵!他左眼的轮回眼紫光暴涨,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那毁天灭地的火柱!
“封术吸印!”
嗡——!
一面巨大的、半透明的冰蓝色屏障瞬展开!
“轰隆——!!!”
赤红的火柱狠狠撞在冰蓝屏障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冲击波!那足以熔穿战舰的恐怖火焰洪流,竟被那冰蓝屏障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屏障表面只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随即归于平静!只有屏障后方被高温瞬间汽化的空气,发出“嗤嗤”的声响。
火焰散尽,灼烂歼鬼的炮口冒着青烟。琴里悬浮在空中,燃烧的瞳孔似乎因为攻击被诡异化解而出现了一丝茫然。而狂三,毫发无损地站在阿涵身后,红瞳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作玩味的笑意。
“啊啦~”狂三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依旧慵懒,“阿涵君,真是及时呢。”她看着阿涵的背影,嘴角弯起,“看来,我还是没打过这个暴走的小妹妹呀。”她指的是刚才被琴里逼得险象环生。
阿涵没有回头,左眼的轮回眼依旧锁定着火焰中气息不稳的琴里,声音低沉:“你已经比上次强太多了。这都打不过?”他意有所指,指的是狂三部分他的力量后与封解主的改良,实力暴涨。
狂三轻笑一声,指尖把玩着燧发枪:“从你的话来看……”她红瞳微眯,扫过下方狼藉的校园,昏迷的十香和折纸,还有抱着十香、满脸震惊的士道,“这一切,似乎都是‘命定’的呢?”她指的是阿涵的计划,以及他此刻恰到好处的出现。
“别浪费灵力了。”阿涵打断她,目光依旧紧锁琴里,“这里交给我。”
“呵呵……”狂三低笑,身影开始缓缓沉入脚下的阴影,“那么,我就先告退了,阿涵君~”她最后看了一眼火焰中气息再次开始攀升的琴里,身影彻底消失在阴影里,“记得注意安全~”
随着狂三的消失,笼罩校园的食时之城阴影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阳光重新洒下,却照不散空气中残留的灼热和焦糊味。
失去了狂三这个“目标”,火焰中心的琴里猛地转头,燃烧的瞳孔死死锁定了悬浮在半空的阿涵!那股毁灭的气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目标的转换而更加狂暴!
“吼——!!!”
琴里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灼烂歼鬼的炮口再次亮起刺目的红光!这一次,目标直指阿涵!
阿涵眼神一凝!琴里彻底失控了!狂暴的火焰灵力如同失控的火山,在她体内奔涌!他右眼的写轮眼瞬间开启,三勾玉疯狂旋转!
“轰——!”
第二发赤红火柱撕裂空气,比刚才更加粗壮!更加狂暴!带着焚尽万物的意志,直扑阿涵!
阿涵的身影在半空中骤然模糊!神威发动!空间扭曲!他的真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琴里身后数米处,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火柱的正面冲击!
琴里反应极快!炮口瞬间调转!
阿涵的写轮眼死死观察,预判着她的动作!身体躲过斧头的砍劈,可强大灵力蓄力让阿涵一颤
(得让她停下来!)
阿涵眼中厉色一闪!单手抓住炮孔,他猛地定住身形!右眼的勾玉瞬间锁定琴里红色瞳孔!
“写轮眼——幻术!”
嗡——!
她慢慢变成失焦的眼神,然后昏迷过去。”
“咚!”
阿涵微微发力,「饿鬼道」,琴里眼中的火焰彻底熄灭,狂暴的灵力如同潮水般被阿涵吸入。灵装“五番”化作光点消散,她娇小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从空中坠落。
阿涵伸手接住她。怀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他抱着她,缓缓降落到地面。
“琴里!”士道抱着昏迷的十香,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脸上毫无血色。他看着阿涵怀里毫无生气的妹妹,又看看旁边同样昏迷的十香和折纸,巨大的冲击让他浑身都在发抖。妹妹是精灵?那个火焰怪物?他脑子一片混乱。
阿涵把琴里轻轻放到士道怀里:“扶好她。”
士道下意识地接住妹妹温软的身体,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才稍微找回一点真实感。他抬头看向阿涵,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你……你到底是谁?琴里她……”
阿涵没回答,转身走向另一边昏迷的折纸。他弯腰,准备把她也抱起来。
就在这时——
“嗡——!嗡——!”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校园的寂静!数十台造型狰狞的DEM社“猛兽”(Bandersnatch)战斗机器人如同蝗虫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猩红的电子眼锁定了场中所有人!肩部的能量炮管充能,刺目的白光在炮口汇聚!
“目标确认!‘虚影’(Phantom)!精灵识别:识别代号‘公主’(Princess)、‘炎魔’(Efreet)!执行歼灭程序!”
冰冷的电子音在校园回荡。
一道银白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天而降,落在教学楼顶的残骸上。艾伦·米拉·梅瑟斯手持光剑,银白的长发在风中飘动,翠绿的眼眸如同冰封的湖面,冷冷地俯视着下方。
“想走?”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清晰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精灵都别想走了。所有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