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M总部通讯室内,操作员紧张盯着屏幕上突然爆发的强烈灵波反应,迅速接通了社长阿涵的专线。“社长,代号‘女巫’(Witch)已确认现身!位置在天宫市旧城区废弃游乐园附近,AST部队已先行交火!”……
此时的天宫市旧街区,已是一片混乱。空间震警报已经作响,一块空地,一位身穿性感紫黑色巫女装、手持巨大扫帚的女性正轻笑着挥舞手中的天使——赝造魔女。她翠绿色的长发在灵力激荡下飘动,成熟丰满的身材在灵装衬托下显得格外妖娆,正是第七精灵七罪的变身形态。
“呵呵~真是热情的欢迎仪式呢。”七罪面对AST部队的密集火力,不慌不忙地举起赝造魔女。扫帚尾端的镜面装饰发出炫目光芒,照射在飞来的导弹和AST成员身上。瞬间,导弹变成了胡萝卜和卷心菜簌簌落下,而几名冲在前面的AST队员则在一阵光芒中变成了毛茸茸的兔子和小狗,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跳。
七罪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挂着游刃有余的邪魅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场由她主导的荒诞戏剧。
就在七罪沉浸在戏弄AST的快感中时,一只绿色的青蛙突然蹦到了她脚边。七罪饶有兴致地低头看去,正想把这小东西也变成什么有趣的玩意儿,那只青蛙却突然仰起头,用清晰的中文说道:“你看你磨挨呀?”
“什……?!”七罪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怪异口音的人话吓了一跳,动作瞬间僵住。
就在她分神的这一刹那,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她身后的阴影中闪现!一个戴着遮住下半张脸的面具和左眼眼罩的男人(阿涵的木遁分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锁住了她的双臂,制住了她的动作。
同时,那只开口说话的青蛙“砰”的一声,在一阵白烟中变回了阿涵的本体。他透过面具看着被分身制住、仍在挣扎的七罪,语气带着一丝调侃:“这位小朋友,用这种恶作剧欺负普通人,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哦。”
“一个小弟弟?”七罪虽然受制,却依旧强装镇定,用她变身形态下成熟的嗓音反讽道,“这样粗暴地对待一位大姐姐,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乖孩子可不会随便把人变成动物园里的动物。”阿涵说着,左眼轮回眼微微转动,「饿鬼道」
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笼罩七罪!她感到体内的灵力正被迅速抽离,维持变身形态的力量急速衰减。“不……不要!”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周身光芒剧烈闪烁。在AST队员们震惊的目光中,那个高挑妖娆的“大姐姐”身形迅速缩小、变化……
光芒散尽,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与之前形象天壤之别的小女孩。她有着未经仔细打理而显得有些蓬乱的绿色翠发,身材纤细娇小,穿着一套略显松垮的、带有万圣节小魔女风格的灵装。这才是七罪真正的模样——一个内心极度自卑的萝莉精灵。
“啊啊啊——!!”真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七罪发出了近乎崩溃的尖叫,她拼命挣扎着,试图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绝对……绝对要让你付出代价!”
阿涵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真容暴露而彻底慌了神、只能用愤怒和威胁来掩饰内心极度恐慌的小女孩,轻轻加强了束缚,但动作间也收敛了些力道,避免真的伤到她。阿涵则一步步走近,语气平静:“好了,闹剧该结束了。比起用虚假的样子吓唬人,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七罪只是用那双盈满屈辱和愤怒的翡翠色眼眸瞪着他,咬紧嘴唇,不再说话,但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在七罪因灵力被阿涵的“饿鬼道”大量吸收,连维持天使「赝造魔女」都显得困难,身体因真容暴露而剧烈颤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从街角传来:
“阿涵先生!请等一下!你要对那个女孩做什么?!”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五河士道正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写满了担忧。他显然是察觉到了这边的灵波异常和骚动,匆忙赶来的。
阿涵看着跑来的士道,面具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但语气却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家四糸乃好像缺个同龄的玩伴。这个‘小朋友’看起来挺合适的,我带回去给她做个伴。”
话音刚落,阿涵根本不给士道再开口劝阻的机会,右眼万花筒写轮眼微微一转。七罪周围的空间瞬间开始扭曲,她娇小的身影在惊恐和无力中,如同被吸入漩涡般,眨眼间便从原地消失不见,被送进了阿涵独有的神威异空间。
“你……!”士道眼睁睁看着七罪在眼前消失,却无能为力,只能急切地看向阿涵。
“这里已经没你们的事了。”阿涵淡淡地丢下这句话,目光扫过一旁还有些懵的AST队员们,随即他本体和那个制住七罪的分身也一同被神威的空间漩涡吞噬,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远在高空隐形状态的佛拉克西纳斯舰桥上,村雨令音通过监控屏幕看到了事件的全过程。当看到阿涵如此干脆利落地将第七精灵七罪“打包带走”时,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捏紧了胸前挂着的那个破旧小熊玩偶,指节微微发白。心脏部位传来一阵熟悉的、沉闷的绞痛感,让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这个叫阿涵的男人,行事风格越来越难以预测,他强行介入并带走精灵的行为,正在不断打乱她精心布局的计划。
神威空间内……
七罪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由无数扭曲几何体构成的、光线昏暗的异空间。失去了大部分灵力的她,此刻就像一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绿色长发披散着,身体因为恐惧和残余的愤怒而微微发抖。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里面,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真身暴露的屈辱场面,以及对那个神秘面具男(阿涵)的深深恨意。“可恶……可恶!绝对要报仇……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她咬着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发誓。
七罪蜷缩在一个相对平坦的角落,绿色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娇小的身体因为灵力匮乏和刚才的惊吓而微微发抖。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里面,脑海里全是真身暴露的屈辱和对这个陌生环境的恐惧。
这时,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那个戴着遮住小半张脸的面具和左眼眼罩的男人——阿涵,走到了她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这个缩成一团的小家伙,然后弯下腰,伸手直接揪住了她灵装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狗一样,把她整个人给提溜了起来。
“呀!你干什么!放开我!混蛋!变态!”七罪瞬间炸毛,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着,尖声叫骂起来。可惜,她现在灵力所剩无几,这点挣扎在阿涵手里根本不够看。
阿涵也没说话,就这么拎着她,看着她张牙舞爪地闹腾。过了好一会儿,七罪大概是骂累了,也意识到挣扎无用,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只是用那双盈满愤怒和委屈的翡翠色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具下的阿涵。
见她消停点了,阿涵这才松手,把她放回“地面”上。七罪脚一沾地,立刻后退好几步,试图拉开距离。她不甘心地举起手,试图召唤自己的天使——赝造魔女。微弱的灵力光芒在她手中闪烁了几下,扫帚的虚影浮现了一瞬,便如同接触不良的电灯般迅速消散,根本无法实体化。
“别白费力气了。”阿涵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点平淡的陈述意味,“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去不了。更何况,你现在这点灵力,连维持形态都勉强,还想怎么样?”
“可恶……”七罪咬紧嘴唇,小手握成拳头,不甘心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
“我想干什么?”阿涵向前迈了一步,虽然看不到表情,但语气里带着一欺负人的味道,“你在我的地盘上,用那种恶作剧随便欺负人,把别人变成青蛙兔子,搞得一片混乱。我作为这里的……嗯,暂时的管理者,难道不能管管?”
“要你管!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七罪嘴上强硬,但眼神已经开始慌乱地四处瞟,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逃跑路线。见召唤天使无效,远程攻击更是痴心妄想,她情急之下,竟然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小野猫一样,猛地朝阿涵扑了过去,伸出小手用指甲去挠阿涵的手臂和胸口!
可惜,这种纯粹的物理攻击对阿涵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他轻而易举地就用手格开了她毫无章法的“猫猫拳”,反手一把握住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
“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阿涵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小脸,决定换个方式。他空着的那只手伸向她绿色长发的发梢。
“你……你要对我的头发做什么?!”七罪惊恐地想要躲闪,但手腕被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阿涵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梳理起她有些凌乱的长发。他的动作出乎意料地轻柔,并没有粗暴对待。在七罪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灵巧地单手将她的长发分成了几股,开始快速地编织起来。
“停手!快停手!我……我命令你停手!”七罪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这种完全被掌控、连头发都被随意摆弄的感觉,让她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远比真身暴露更让她感到无助和恐慌。她开始真正意识到,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面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她所有的反抗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阿涵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无视了七罪带着哭腔的抗议和徒劳的扭动。反而快速而轻柔地树林、编织、缠绕。
七罪原本以为他会用什么吓人的方式惩罚她,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更多的屈辱。但预想中的拉扯和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被小心梳理的感觉。她能感觉到指尖轻柔地划过发丝,偶尔碰到头皮也带着一丝凉意和难以言喻的细心。
过了一会儿,阿涵停下了动作。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面小镜子,举到了七罪面前。
“喏,看看。”
七罪下意识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怯生生地望向镜子里。下一秒,她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睁大了。
镜中的女孩,依旧是她最讨厌的那个真实模样——娇小的脸,怯懦的眼神。但是……那头总是被她觉得乱糟糟、毫无魅力可言的绿色长发,此刻却被巧妙地编织成了一个精致又略带俏皮的双层蝴蝶结发髻。发髻的位置偏侧,既不会显得过于成熟,又完美地衬托出了她小巧的脸型,几缕微卷的发丝自然地垂在耳侧,反而增添了几分灵动和可爱。
她呆呆地看着镜子,一时间忘了挣扎,也忘了愤怒。
“你看,”阿涵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头发很漂亮,人也很可爱。何必非要变成别的样子?”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了七罪波澜起伏的心湖。她一直因为自己的真实样貌而感到自卑,甚至恐惧,所以才执着于用「赝造魔女」变成她认为完美的成熟形象。从未有人……从未有人这样直接地肯定过她原本的样子,还是用这种近乎霸道的方式。
“可……可爱?”七罪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打扮得像个精致人偶的自己,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羞耻,有慌乱,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动?
她猛地摇摇头,试图甩掉这种奇怪的感觉,色厉内荏地瞪向阿涵(虽然效果大打折扣):“别、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快给我解开!丑死了!”
但她的语气,比起之前的尖叫和怒骂,明显软化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动摇。那双总是充满愤怒和戒备的眼睛里,此刻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阿涵看着她的反应,面具下的暗自偷笑。他没有立刻解开发型,而是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丑不丑,你自己心里清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比起用虚假的样子去吓唬人,坦然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说不定会更轻松哦,小不点。”
“小不点?”七罪一听到这个称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刚刚因为漂亮发型而产生的一丝动摇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戳中痛处的羞恼。
她尖叫一声,又重新张牙舞爪地扑向阿涵,用指甲去挠他。可惜,刚才折腾了半天,她早就没力气了,这点攻击对阿涵来说不痛不痒,反倒是她自己,因为用力过猛,细嫩的手掌心拍在阿涵结实的手臂上,反而把自己震得生疼,不一会儿,手心就红了一片,还有点肿。
“呜……”七罪看着自己又红又痛的小手,再想到今天遭遇的种种委屈——真身暴露、被强行抓来、现在还被嘲笑个子矮……她鼻子一酸,翡翠色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哭出来。
阿涵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托起她受伤的小手。
“你走开!别碰我!”七罪带着哭腔想把手缩回去。
但阿涵的动作很轻柔,却带着让她挣脱不出的力道,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掌心泛起柔和的绿色光芒——「掌仙术」。
一股清凉舒适的气流缓缓渗入七罪红肿的掌心,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般,有点刺激的舒爽感,仿佛连疲惫都被驱散了一些。七罪下意识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有些惊奇地看着自己手上泛起的绿光。
感觉到她的放松,阿涵一边维持着治疗,一边用平常的语气问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有没有地方可以去?”
七罪立刻警惕起来,抽了抽鼻子,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自嘲道:“哼!想骗我?肯定是看我好欺负,想利用我做什么事,等我没用了就扔掉对吧?像我这样又丑又没用的小不点,除了被利用还能干什么?”
“我也差不多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阿涵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家人。所以,我现在做的,就是收养一些像你一样,无家可归又很可爱的女孩子,给她们一个能安心待着的地方。”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眼光很高的,只收留真正可爱漂亮的女孩哦。”
“谁、谁会信你的鬼话啊!”七罪脸一红,嘴上强硬,但眼神闪烁了一下,“随便说两句好听的就想骗人!”
“没骗你,”阿涵收起掌仙术,七罪的手已经恢复如初,“好看就是好看,我从不乱说。”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包装精美的水果糖,递到七罪面前,“别生气了,请你吃糖?”
七罪看了一眼糖果,立刻扭过头,一脸“我早就看穿了”的表情:“走开!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药!骗小孩的东西!”
“唉,真伤心啊……”阿涵故意拉长了语调,装出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
七罪偷偷用眼角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嘴角微微撇了一下。
见这招没用,阿涵又换了个提议:“那……带你去玩好不好?超市怎么样?有很多好吃的。”
“不去!”七罪立刻拒绝,声音提高了一些,“人那么多……我才不要去!”她似乎对人多的地方很排斥。
“那……直接跟我回家?”阿涵说着,作势要像抱小孩一样去搂她。
“走开!别碰我!”七罪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向后一跳,慌乱中小手胡乱一挥,恰好打掉了阿涵脸上那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
面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阿涵的真容瞬间暴露在七罪面前。
此刻,他脸上只剩下一个简单的黑色眼罩,遮住了左眼的位置。
七罪原本还气鼓鼓地瞪着他,准备继续骂人,但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她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睁大,一种难以言喻的、突如其来的悸动感从心底深处涌起。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莫名的、沉静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记忆无法触及的深处,曾经见过这张脸。但这怎么可能?她对自己的过去一片空白,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感让她感到困惑又有些慌乱。她努力在空白的脑海里搜索,却什么也抓不住那份空洞的“熟悉”。
阿涵看着愣住的七罪,弯腰捡起面具,但没有立刻戴回去。他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异样,误以为她是在惊讶自己的长相,便用带着点自嘲的语气开口:“怎么,看傻了?帅吗?不过我自己可不这么觉得。”他心想,这毕竟是带土的脸,并非他真正的容貌。
话音未落,阿涵的右眼瞳孔骤然变化,黑色的眼眸瞬间被复杂的图案取代,化作万花筒写轮眼。“别发呆了,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散散心吧?”他说道。
然而,当七罪的视线对上那只旋转着诡异图案的红色眼睛时,她非但没有感到恐惧,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反而更加强烈了。这只眼睛……这红色的光芒……仿佛触动了记忆深处,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心感混杂着巨大的失落席卷而来,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可她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就在七罪沉浸在这种奇怪的、无法理解的熟悉感中时,阿涵已经行动了。他趁着她失神的瞬间,上前一步,轻松地将这个娇小的女孩拦腰抱起,像扛米袋一样让她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呀!”身体突然悬空,七罪惊呼一声,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开始本能地挣扎,“放我下来!你这个变态!要带我去哪里?!”
但阿涵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稳固,根本不理她的扑腾。“到了你就知道了。”他右眼的万花筒写轮眼微微转动。
下一秒,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旋转。七罪只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昏暗、寂静、由几何体构成的异空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宽敞的室内、整齐的货架、以及轻柔的背景音乐。
他们正站在一家大型超市的入口处。
眼前骤然亮起的灯光和开阔奢华的空间让七罪极不适应。这与她习惯的阴暗角落或混乱战场截然不同,强烈的陌生感和暴露感让她瞬间缩起了身子,下意识地蹲了下来,绿色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上,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试图隐藏自己。
“别怕,”阿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平静中带着一丝了然,“这里我暂时包场了,除了必要的服务员,没有别人。”
“走、走开!谁要你假好心!我才不会理你!”七罪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倔强的抗拒。
“哦?那好吧,”阿涵故意拉长了语调,作势转身,“那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吧,我先走了。”
“不要!”七罪猛地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慌乱和一丝泪光,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不许丢下我!”她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羞又气,伸手就想捶打阿涵。
阿涵轻易地抓住了她挥来的小拳头,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微凉的手腕。“放心,不会丢下你的。”他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语气放缓了些,“带你来玩玩,就当是……为我之前粗鲁的行为赔罪,好不好?”
“谁、谁要你赔罪啊!快把我的力量还给我!”七罪试图抽回手,但徒劳无功,只能色厉内荏地叫嚣着,试图用愤怒掩饰内心的不安。
阿涵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要求,而是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话题:“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能给你编出那么漂亮的头发吗?”他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诱惑,“因为……我其实很擅长给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女孩打扮哦。想不想变得……更漂亮一点?”
“!”七罪浑身一震,翡翠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变得更漂亮……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最深处、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她死死地盯着阿涵,想从他脸上找出戏弄的痕迹,但那双异色的眼眸里只有平静和一丝难以捉摸的认真。她咬了咬嘴唇,最终别过脸去,用冰冷掩饰动摇的语气说道:“哼!随、随你便!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招!”
听到这近乎默认的回答,他不再多言,牵着依旧有些别扭但不再剧烈挣扎的七罪,朝着灯火通明、挂满各色精致童服装区走去。七罪低着头,被动地跟着,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阿涵牵着依旧别别扭扭的七罪,走到了服装区中央。他停下脚步,松开手,把手搭在她肩上。一股温和的灵力波动掠过七罪全身,她身上那套略显松垮、带有万圣节风格的灵装,瞬间变成了一套合身的、普通的浅色棉质连衣裙,这样更方便试穿其他衣服。
“你……你干什么?!”七罪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
“这样试衣服才方便。”阿涵不由分说,对着不远处一位一直保持微笑、静候指示的女服务员点了点头。服务员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来,温和地对七罪说:“小妹妹,这边请,有很多漂亮的新衣服哦,我们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等、等等!谁要试衣服啊!”七罪想要后退,但阿涵轻轻在她背后推了一把,服务员也适时地牵起了她的手。半推半哄之间,七罪就被带进了宽敞的试衣间。
过了一会儿,试衣间的帘子被拉开。服务员笑着引导有些手足无措的七罪走出来。她换上了一套反正是很好看的裙子,材质柔软而有垂感,优雅又不失活泼,非常贴合她娇小的身材。七罪低着头,小手不安地捏着裙角,脸上泛着红晕,显然很不习惯这身光鲜亮丽的常服。
阿涵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走过去将她拉到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前。“抬头,看看。”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七罪怯生生地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一瞬间,她有些恍惚。镜子里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女孩……真的是自己吗?那个她一直嫌弃、觉得毫不起眼的自己?她愣愣地看着,都忘了说话。
趁着她发呆的功夫,阿涵站到她身后,双手轻柔地拂过她的绿色长发。他先是耐心地解开了之前编的那个发髻,然后手指灵活地动了起来。梳理、分股、缠绕、固定……他的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不一会儿,一个比之前更精致、更复杂的编发发型完成了——两侧编了细密的蜈蚣辫,在脑后汇合,点缀着一个小小的、与裙子同色系的丝绸发饰,让她看起来既清新又带着点小公主般的典雅。
七罪完全沉浸在这种被精心打扮的陌生体验中,还没从新发型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阿涵已经拉着她来到了旁边的化妆品柜台。专业的化妆师早已准备好,在阿涵的示意下,开始轻柔地为七罪上妆。
当一切完成,阿涵再次将她带到镜前时,七罪几乎认不出自己了。镜中的女孩惊艳的。让她自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心脏砰砰直跳。
然而,阿涵根本没给她多少欣赏的时间。他满意地点点头,说了句“还不错”,然后便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了,带你去吃点东西。”
“啊?等等……”七罪还没从巨大的形象变化中缓过劲,就被阿涵带到了百货大楼里的美食区。他点了一堆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甜点和饮料,摆在七罪面前。七罪一开始还扭捏着,但在阿涵“不吃就我自己吃咯”的简单理由和食物香气的诱惑下,最终还是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甜品的滋味让她暂时忘记了紧张。
吃完东西,阿涵又不由分说地把她带到了大楼顶层的电影院。整个影厅空无一人,显然又被包场了。阿涵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然后轻轻一拉,让七罪坐在了他旁边的座位上。灯光暗下,巨大的银幕开始亮起。
七罪茫然地坐在舒适的电影院座椅上,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果汁。这一连串快节奏的经历——换装、打扮、吃饭、看电影——让她的大脑几乎处理不过来。她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阿涵,他正专注地看着银幕,侧脸在光影变幻中显得有些模糊。七罪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漂亮的裙子和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来。这个强行把她掳来、又对她做了这么多奇怪事情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电影银幕上光影流转,但七罪的心思完全不在剧情上。她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用余光偷偷瞄着身旁的阿涵。这种感觉很奇怪——如果换成别人这样强行把她带到这里,对她做这些事,她早就用最恶毒的话咒骂,或者想尽办法逃走了。可面对阿涵,她却有一种……一种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的别扭感。一种强烈的、陌生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头,让她无法真正地抗拒,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坐立不安。
“看完电影,感觉开心点了吗?”阿涵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中响起,很平静。
“开、开心?”七罪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用尖锐的语气掩饰慌乱,“我能有什么好开心的!像我这样招人嫌弃的家伙……你不过是一时兴起,把我当个新奇的玩具耍着玩吧!”她习惯性地用自嘲和攻击来保护自己。
“哦——”阿涵拖长了音调,带着点玩味,“原来带你来玩、给你打扮、请你吃饭看电影,就是把你当玩具啊?这玩具的待遇还挺特别。”
“可恶!谁要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七罪气呼呼地扭过头,心里却在想:要不是这种该死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我才不会跟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说这么多废话!
而阿涵看着身边这个像刺猬一样的小家伙,心里也在盘算:七罪现在在我手里,灵力也被压制了。如果她愿意接受,我不介意像对待六喰和四糸乃那样,好好照顾她,把她当成第三个妹妹。但如果她坚决抗拒……难道要像当初对待六喰那样,用些强硬手段吗?想起六喰后面性情大变,与原著不符,还是后面反转了才变回原来的样子……,阿涵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七罪又偷偷看了看阿涵在光影侧脸下显得有些柔和的轮廓,心跳莫名加速。她鼓起极大的勇气,用细若蚊蚋、带着颤抖的声音问:“你……你……”
“嗯?”阿涵转过头。
“我……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你……”七罪说完这句话,脸颊瞬间爆红,连忙补充道,“……当然!我、我是说你长得……还挺帅的……但是!你拿什么保证你没有骗我?”
阿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她紧张得有些冰凉的小手。“陪我好好聊聊天,别总是像个小刺猬,我就告诉你。”
“可恶可恶可恶!谁要跟你聊天啊!”七罪像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但阿涵握得很稳,“你明明知道我不想理你的!”
“不想理我,还问我帅不帅,还问我有没有骗你?”阿涵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从抓住她开始,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整个过程似乎异常的顺利。换做士道那边可以拍两三集的内容,我这边已经快弄完了。
“我……我那是……”七罪语塞,脸更红了。
阿涵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真的。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不知道……”七罪低下头,声音带着无助,“就是……害怕……”
“如果你选择相信我,留在我身边,”阿涵的声音很温和,“我会好好照顾你,把你养得健健康康的,每天都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不好吗?”
“骗人……”七罪的声音娇娇冷冷的回答。
“那我问你,”阿涵不急不躁,“如果我只是想抢走你的力量,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功夫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为什么还要对你说这些?”
“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七罪嘴硬道,但心里某处却动摇了。
“因为我觉得,”阿涵直视着她闪烁的眼睛,“不能就这样放着你不管。你值得被好好对待。”
“呜……尴尬死了……”七罪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无所适从,把脸埋得更低了。
阿涵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她精心编织的头发,转移了话题:“你的头发真的很好看,和我家那个小家伙一样柔软。”
“你……你都有一个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七罪抬起头,带着点委屈和不解。
“不是说了吗?”阿涵语气轻松,“我只收养我觉得可爱的。而且,我也是真心想给我家那个有点内向的小家伙,找个能一起玩的朋友。”这时,七罪才猛然想起,阿涵刚抓住她时,似乎确实说过类似“给四糸乃找个朋友”的话。
一阵沉默后,七罪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出了那个她最在意、也最害怕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可爱吗?”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也将她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了阿涵面前。
阿涵的回答简单而肯定:“真的。”他看着七罪闪烁的眼睛,再次发出邀请:“所以,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七罪抿着嘴,扭过头不看他,用沉默表示抗拒。
阿涵并不着急,换了个角度,用平静的语气:“你应该是刚显现不久吧?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很危险。今天遇到的AST还算好对付,但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厉害的家伙,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你随随便便就把人变成什么东西了。”补充道,“到时候,受伤的可能会是你自己。”
她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裙角,内心挣扎了很久,才用细若蚊蚋、带着点自暴自弃又像是自我安慰的声音嘟囔道:“好啦好啦……信你一次好了……就当是……信我自己这次没看走眼一次!”
看到她终于松口,阿涵的右眼悄然转化为万花筒写轮眼,准备发动神威返回。然而,当那猩红瑰丽的图案再次出现时,七罪浑身猛地一颤,那种强烈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再次汹涌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捏住了阿涵的衣袖,仰起头,翡翠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和急切:“你……你到底是谁?”
“我?”阿涵被她突然的激动弄得一愣,随即坦然回答,“我叫涵,你可以叫我阿涵。”
“不是问你这个!”七罪用力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说……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种感觉……好奇怪……但又让我觉得……你好像不会伤害我……”她终于把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阿涵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但他没有深究,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那……这种熟悉感,有没有让你更愿意相信我一点,愿意跟我走呢?”
“莫名其妙!”七罪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一红,立刻用大声的抱怨来掩饰,“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从遇到你开始就是我最倒霉的一天!!”
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阿涵忍不住轻笑,语气带着点哄劝:“是是是,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嘛……”
“哼!”七罪别过脸,但捏着他衣袖的手却没松开,过了好几秒,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反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好啦!我……我同意跟你回去看看好了!但是!”她猛地转回头,竖起一根手指,摆出谈判的架势,“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说。”阿涵点点头。
“第一!”七罪认真地说,“你要教我编头发!就像你刚才给我编的那种漂亮的!”
“可以,没问题。”阿涵爽快答应。
“第二……”七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是她最在意的一点,“你把我的力量……还给我一点!万一……万一你是骗我的,我……我好歹还能有机会逃走!”这是她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道防线。
阿涵看着她紧张又认真的样子,没有拒绝:“好,这个也可以答应你。不过,现在该轮到我说了吧?”
“你……你说!但不可以太过分!”七罪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阿涵解释道,“带你回我家,是需要暂时封印你的大部分灵力的,这是为了安全,也是家里的规矩。不过,我答应先还给你一半的力量。等你真的觉得可以信任我、愿意把我这里当家的时候,你再主动来找我,完成剩下的封印。这样可以吗?”他给出了一个充满尊重和选择权的方案。
七罪仔细想了想,这个条件似乎还算公平,至少没有强迫她立刻交出一切。她点点头:“行……还有吗?”
“最后一个……”
“和我家那个小家伙——四糸乃,好好相处,做朋友。可以吗?”
“好好好……知道啦!真啰嗦!”七罪嘴上不耐烦地答应着,但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原来他之前说的“给四糸乃找个朋友”并不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