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河家的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兄……兄长大人。”真那看着眼前一脸关切和惊喜的五河士道,那句熟悉的称呼叫出口时,却带着一丝她自己都察觉到的犹豫和生硬。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我没事。之前出任务受了点伤,一直在DEM的秘密医疗设施里接受治疗和康复训练,所以这么久没联系。”
她按照阿涵的嘱咐,半真半假地解释着自己的“失踪”,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士道那张与记忆中哥哥极其相似的脸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阿涵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他顶多算是有你哥的壳子”。
“真的没事吗?真那,你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士道担忧地递过一杯热茶,温暖的触感让真那冰凉的指尖微微回温。
“真的没事了,兄长大人不用担心。”真那低下头,小口啜饮着茶水,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她犹豫了一下,从运动服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旧怀表,“其实……这次来,是想请兄长大人和琴里帮个忙。我想知道……这块表,大概存在多久了?”
这时,原本坐在一旁叼着棒棒糖的五河琴里,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标志性的黑色缎带,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接过怀表,端详了一下,又看了看真那闪烁的眼神,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测定年代?”黑色缎带的琴里语气带着审视,“这可不是普通的鉴定。跟我来一趟吧。”她站起身,示意真那跟上。
片刻后,真那第一次踏上了隐匿于高空中的巨大战舰——佛拉克西纳斯。尽管她早就听说过拉塔托斯克这个组织,但亲眼见到这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指挥舰,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震撼。舰桥上的成员们,如神无月恭平、村雨令音等,都好奇地看着这位女孩。
专业的设备很快给出了分析结果。当那个代表着超过三十年的碳定年数据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时,真那整个人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三……三十年……?”她喃喃自语,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冲击。
“真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琴里皱紧眉头,严肃地问道。
真那猛地回过神,慌乱地收起怀表,强装镇定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而已。谢谢你们的帮忙!”她后退几步,语气急促,“我……我得回DEM报道了!离开太久会被怀疑的!”
“等等!真那!”士道急忙上前想拦住她,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解。
“真的没事,谢谢你们,麻烦你们放我离开吧”……
几分钟后,在天宫市某条僻静的街道旁,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悄无声息地停下。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真那小姐,请上车。”
真那没有丝毫犹豫,钻进了车内。车子平稳地驶向DTM日本分部的方向。
在DTM分部那不起眼的入口处,阿涵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他靠在墙边,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神情复杂的真那,淡淡地问了一句:
“来了?”
真那抬起头,直视着阿涵,那里面混杂着困惑。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来了。但是,你最好记住——千万不要耍我。”
过了许久,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夜幕初降的城市街道上,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
阿涵靠在舒适的后座,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DTM总部的事务总算告一段落,但他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手上现在收集到的反转灵结晶已经不少了——六喰的,二亚的,还有时崎狂三自己保管的她自己的那份。接下来,该轮到家里那两个小的了:四糸乃和七罪。
想到要把这两个小家伙也“反转”一次,再把结晶剥离出来,阿涵心里就有点打鼓。虽然他有绝对的把握能保证安全,但反转,但这话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吓唬小孩。“小四、小七,来,阿涵帮你们体验一下黑化状态,再掏个心窝?”——光是想象一下这个开场白,阿涵就觉得头疼。
她们会不会也像狂三当初那样,反应激烈,甚至……把他灵魂踢出躯体?
“不过还好,现在有狂三的‘刻刻帝’兜底,关键时刻还能读个档……”他暗自庆幸,目光习惯性地瞟向副驾驶座,那个通常坐着秘书狂三的位置。“对了,狂三,”他随口问道,“你那份反转结晶,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什么……嗯,特别的感应或者残留影响?”
副驾驶座上,那个“狂三”闻言,轻轻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顽皮的笑容:“哎呀呀~社长大人终于发现啦?我嘛……具体怎么处理的,我也不知道哦~”
阿涵一愣,猜疑的问:“……你是分身?”
“嗯哼~”分身狂三俏皮地眨了眨眼,“陪社长大人坐车上下班都快一个月了,现在才被发现呀?真是伤心呢~不过,这也是本体的意思啦,她说怕社长一个人坐车太无聊,特意留我下来陪您说说话,解解闷。”她歪着头,笑道,“本体和纱和小姐嘛,早就通过影子通道先回家啦!”
阿涵:“……” 他无奈地扶额,自己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居然没察觉每天陪自己通勤的只是个分身!时崎狂三真的……
车子很快抵达了家门口。阿涵下了车,对分身狂三摆了摆手:“辛苦了,你也回去吧。”
“社长再见~”分身俏皮地行了个礼,身影逐渐淡化,融入了阴影之中。
阿涵转身,用钥匙打开家门,习惯性地朝着屋内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然而,预想中那个会像小动物一样扑过来,或者至少从客厅传来电视声响和细碎脚步声的欢迎场景并没有出现。屋子里异常安静,玄关的灯开着,暖黄的光线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更显得客厅方向一片昏暗寂静。
“嗯?”阿涵一边弯腰换鞋,一边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间点,天都黑透了,按理说四糸乃和七罪应该在家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连电视都没开?
他换好拖鞋,直起身,疑惑地朝着客厅方向走去。刚走到玄关与客厅连接的拐角,视线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色彩——一缕冰蓝色的发丝,正从墙角后面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随即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阿涵的脚步顿住了。是小四?她躲在那里干什么?
阿涵刚走到客厅拐角,还没看清,一个白色大兔头猛地从墙角后面蹦了出来,几乎怼到他脸上,同时响起一声刻意拉长的、带着尖锐搞怪音调的喊声:
“哇——!!!”
“嗬!”阿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本来精神正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这一下着实被吓得不轻。
定睛一看,原来是四糸乃左手上的兔子手偶四糸奈,正被小家伙高高举着,而手偶后面,四糸乃本人则怯生生地探出半个小脑袋,冰蓝色的长发垂在耳边,小脸微红,带着恶作剧成功后的一点点羞涩的小得意,细声细气地补充道:
“欢、欢迎回家……阿涵哥。”
阿涵反应过来,看着这一人一偶的组合,无奈地笑了,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四糸奈的鼻子:“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坏蛋啊,合起伙来吓唬我是吧?”
“呀哈哈!”四糸奈晃着大脑袋,用它那独特的尖锐嗓音得意地说:“谁让阿涵哥胆子这么大嘛~没发现这是陷阱,还直接过来呀~”四糸奈转过身对着小四“四糸乃,下次你也来试试,不能光让我一个人当‘坏蛋’呀!”
四糸乃小声地应了一声:“……好。”
阿涵被她们逗乐了,弯下腰,像捞起一只害羞的小猫咪一样,伸手穿过四糸乃的腋下,轻轻松松就把这个轻飘飘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四糸乃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身体瞬间腾空,两只小手下意识地就环住了阿涵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了他身上。
“好啥好?”阿涵故意板起脸,但眼里全是笑意,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你们两个这是在密谋,为我以后‘欺负’你制定复仇计划吗?”
“才、才不是……”四糸乃小脸通红,把发烫的脸颊埋进阿涵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
阿涵的手臂姿势自然地调整了一下。他的右臂环过她的后背,手掌托住她一侧的肩胛骨下方,提供主要的支撑力;左臂则顺势向下,手臂弯成一个托架,稳稳地兜住了她穿着棉布裙子的臀部和大腿根部,让她能舒适地坐在他的臂弯里,不会滑落。
阿涵掂量了一下怀里的小人儿,笑着调侃道:“嗯…好像重了一点点了哦?快赶上小猪仔了哟~”
“真、真的吗?”四糸乃抬起头,眼眸眨了眨,似乎有点在意这个评价。
“骗你的啦。”阿涵哈哈一笑,空着的那只手隔着少女柔软的棉布裙子,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肚子,触感软乎乎的,“我们小四想多重就多重,轻飘飘的也好,重一点抱起来更踏实也好,阿涵哥都喜欢。待会晚饭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好不好?”
就在阿涵抱着四糸乃,两人在客厅入口处腻腻歪歪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二楼的楼梯拐角阴影里,还藏着一个人。
七罪本来想装作没听见,继续在房间里打游戏,但鬼使神差地,还是悄悄溜了出来,结果在她现在这个地方,就从阿涵被四糸奈吓到开始,一路目睹了全程那种腻死人的语气和互动,看得七罪浑身不自在,胳膊上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心里嘀咕着“肉麻死了”,正准备偷偷溜回房间,眼不见为净。
然而,她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阿涵温柔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了,叫住了她:
“小七,别躲了,看见你了。”
七罪身体一僵,动作定格在原地。
阿涵已经把四糸乃轻轻放到了沙发上,正看着七罪有些慌乱的背影,语气带着点无奈:“今天下午,是不是又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躺了一下午?”
“才……才没有啊!”七罪猛地转过身,脸颊有点发红,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我……我出去了!陪小四一起去买了点东西!”她试图让自己的谎话听起来更可信些。
说完,她就像生怕被继续盘问一样,急匆匆地就想往厨房方向溜:“那、那个……阿涵哥你们先忙!我、我去喝点水!”试图用喝水当借口逃离现场。
阿涵看着她这副心虚的样子。他没说什么,只是迈步跟了过去。七罪刚打开冰箱门,手还没碰到里面的可乐罐,就感觉后衣领一紧,整个人像只被拎住后颈皮的小猫一样,被阿涵单手轻轻松松地提溜了起来,双脚瞬间离地。
“喂!你干什么?!”七罪又羞又恼,手脚在空中胡乱扑腾了两下。
“都要吃晚饭了,还喝饮料?”阿涵看着她。
“要、要你管!啰嗦死了!喝一点又没关系!”七罪挣扎着反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另一只手轻易地从七罪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冰箱门里拿出了那罐可乐,然后才把她放回地上。
“哼!”七罪脚一沾地,立刻气鼓鼓地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阿涵,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涵看着她这闹别扭的样子,有点好笑。这时,他才注意到七罪今天的“居家装备”——身上就只套了一件宽大的、明显是大款的纯色T恤,下摆长得都快盖住大腿根了,下面光溜溜的两条腿踩着拖鞋。而且,仔细听,楼上她房间里空调的运转声确实一直没停过,呼呼地吹着热气。
阿涵看着她这闹别扭的样子,有点好笑。这时,他才注意到七罪今天的“居家装备”有些凌乱——身上就只套了一件宽大的纯色T恤,一侧的衣角因为睡觉时的翻滚而卷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侧皮肤。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准备是去把她卷起的那个衣角拉平,同时用带着点戏谑的语气问道:
“哦?真出门了?穿成这样陪小四去逛街了?……”
他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揶揄一下她这身明显是宅了一整天的打扮。
然而……
正在生闷气的七罪,先是下意识地反驳:“去了就是去了!还要我说几遍……呃……?”
话说到一半,她才猛地反应过来——T恤下摆传来的细微拉扯感,以及背后微微灌进来的凉气!
下一秒,一声尖锐到几乎能掀翻屋顶的尖叫猛地爆发出来:
“呀啊啊啊啊——!!!变、变态!!色狼!!!你在看哪里啊!!!”
七罪整张脸瞬间爆红,像熟透的番茄,她猛地转过身,双手紧张地按住自己被撩起的T恤下摆,身体蜷缩起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来,邋遢的她,在家宅了一整天,真的就只穿了这么一件宽大的T恤,而T恤下面……就那条她自己觉得土气却穿的舒服、黑白条纹的胖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