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的余韵似乎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但更让我在意的是狂三最后那番晦涩难懂的低语。虽然听不真切,但结合她之前透露的碎片信息,一个模糊的轮廓在我脑海中逐渐成型。
(在我濒死走马灯的时候……)
(因为当时正在疯狂回忆番剧剧情和设定……)
(加上我身上那套宇智波带土的Cos服……可能触发了某种媒介?)
我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抚过右眼。那里不再只是滚烫,更有一股深邃的力量在脉动,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次元——神威。而左眼……轮回眼,带着独属于它的沉重感。
奇怪的是,这两股本该十分庞大、甚至足以撕裂凡人身躯的恐怖力量,此刻在我体内却运转得异常顺畅。没有带土记忆中那种强行驾驭轮回眼的滞涩与反噬,也没有可以直接使用轮回眼衍生技能的流利。它们就像……天生就属于这具身体的一部分。
(带土的身体碎片……斑的轮回眼……)
(还有那些涌入脑海、属于断断续续、完整却破碎的记忆洪流……)
(这具身体,简直是个缝合怪……)
“狂三,”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能给我面镜子吗?”
“哦?”狂三歪着头,红宝石般的左瞳闪过一丝促狭,“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变得更帅吗?”她脚下浓稠的阴影无声蔓延,如同活物般蠕动、隆起,一面边缘镶嵌着暗金色荆棘花纹的复古银镜缓缓升起,镜面光洁如新。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前。
镜中映出的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右半边脸颊布满狰狞的漩涡状疤痕,从额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皮肤皱缩、颜色灰败。与之形成触目惊心对比的是左半边脸,那是属于带土当时没被巨石压毁容的面容,干净却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更诡异的是身体——右半边如同被漂白过,皮肤和头发都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雪白,左半边则是正常的肤色。身上仅有一条破烂不堪的裤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疲惫感,看起来足有三十多岁。
(这……就是融合后的样子?)
身体里流淌的力量大部分是冰冷的灵力,来自狂三的馈赠(或者说掠夺)。得益于她之前六之弹的“教学”,我对灵力的运用有了模糊的感知。我尝试着集中精神,想象着一套合身的衣物。
嗡——
漆黑暗哑的光芒从我体表一闪而逝。一套简单的黑色立领外套和长裤凭空出现,覆盖了原本的狼狈。灵力造物……比想象中容易。
(衣服有了,可这张脸……)
我看向旁边的狂三分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燧发枪上。又抬眼看向本体。本体狂三嘴角噙着那抹惯有的、捉摸不透的笑意,微微颔首。
我接过那把沉甸甸的古董枪。枪身冰凉,刻满繁复的雕花,入手有种历史的厚重感。心念微动,巨大的金色时钟虚影在我背后悄然浮现,指针发出“咔哒”轻响。表盘中央的罗马数字「IV」骤然亮起猩红光芒!
扣动扳机!
“砰!”
没有硝烟,没有子弹。一股奇异的、仿佛时间倒流的冰凉感瞬间包裹全身!右脸的疤痕如同退潮般迅速淡化、消失,灰败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紧致,雪白的发丝也恢复了乌黑。指节变得修长有力,身体里那股沉甸甸的沧桑感一扫而空。
镜子里,只剩下一个十七岁的黑发少年,面容依稀带着“带土”的轮廓,眼神却复杂难明。
(四之弹……青春永驻?)我摸了摸光滑的脸颊,心中震撼。(狂三说的没错,这双眼睛……果然特殊。)副作用似乎被完全免疫了。
(这身体……是剥离十尾后的带土残躯?融合了斑的轮回眼核心?)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六道之力并非遥不可及?就像卡卡西曾短暂拥有过须佐能乎那样?)
抛开杂念,我转身看向那几个姿态各异的狂三。
“喂,”我对着本体开口,语气带着点调侃,“那位自称‘娇弱无力’的小姐,你该不会还住在那栋四面漏风的烂尾楼里吧?”
“哦?”狂三本体挑眉,笑容危险又迷人,“连我住哪里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变态才会这么关注女孩子的住处哦~”她显然想起了原著里那个简陋的栖身之所。
“带我去看看,”我无视她的揶揄,“或许我能给你造个像样的窝。而且,”我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转移东西,我的‘神威’可比你的影子方便多了。”
“呵呵~谢了,”狂三轻笑,裙摆摇曳着转身带路,“但我还挺喜欢那里的。走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有多大~”
眼前的景象比记忆中更破败。裸露的水泥墙体,钢筋像怪兽的肋骨般支棱着,夜风毫无阻碍地穿堂而过。一张简陋的铁架床孤零零地摆在角落,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战损叙利亚风。
“就这?”我环顾四周。
“嗯哼~”狂三靠在唯一一面还算完整的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没再多言。我双手结印,低喝一声:「木遁·连柱家之术!」
嗡——
磅礴的生命能量混合着灵力从我掌心涌出,注入冰冷的水泥地面。厚实的原木地板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紧密拼接,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四周的墙壁被光滑的木板覆盖,深浅不一的木纹自然交织,形成独特的几何图案。墙角、梁柱交接处,深色雕花木条精准嵌入,既加固又装饰。几个预留的窗洞被精巧的木框镶嵌,夜风终于被温柔地阻隔在外。
短短几分钟,一个温暖质朴的二室一厅木屋,便在这废墟中拔地而起。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材的清香。
我扶着新造的木桌边缘,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鬓角。柱间细胞里的记忆碎片提供了忍术的蓝图,但实际消耗远超预期。
狂三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白色欧式骨瓷咖啡杯,轻轻放在光滑的木桌上,推到我面前。她自己则在我对面坐下,桌上唯一的烛火跳跃着,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太奇妙了~”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木屋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真实的赞叹,“谢谢你做了这么多。作为回报……”她身体微微前倾,烛光映得她右眼的红瞳格外妖异,“我可以慢慢帮你解决其他麻烦。不过——”她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家伙’?”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让我精神一振。“我的计划是,”放下杯子,目光锐利,“先收集几位强大精灵的力量。这能弥补我使用这对眼睛的局限。我有办法解决TA。”
“哦~包括我吗?”狂三的指尖划过燧发枪的雕花,“但你要清楚,以你非精灵的体质,每次使用‘刻刻帝’消耗的灵力,最终还得靠我来‘补充’哦。”她提醒道,语气带着暧昧的暗示。
“所以第一步,”我沉声道,“是找到第六精灵。她的天使能力‘封解主’,或许能帮我完美融合体内的查克拉与灵力。”
“第六精灵?”狂三歪了歪头,“我知道她,但她在哪……我可不知道哦~”
“也许她还没出现,或者还没被‘创造’出来?”我推测,“那么,我们可以先去找第二精灵。她的能力‘嗫告篇帙’,应该能给我们答案。这个,你应该清楚吧?”
“哦?”狂三的异色瞳孔闪过一丝讶异,“想不到你连她都知道。但是……”她摇摇头,笑容带着一丝嘲弄,“英国DEM的本部,龙潭虎穴。我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想把她救出来?你也不行。”
“那么现在只有三条路。”我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强闯DEM总部。第二,直接寻找第六精灵。第三,”我看向她,“去吸收其他精灵的力量,然后……”
“等等,”狂三突然打断,燧发枪的枪管轻轻点了点桌面,“你好像还没正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愣。(她不知道?也对,这具身体融合了太多信息,她未必清楚哪个是“我”。)“张涵,”我回答,“叫我阿涵就行。”
“那么,阿涵君……”狂三身体前倾,烛光在她眼中跳跃,“关于刚才的三个选项,我建议你,选第三条路——去吸收其他精灵。”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为什么?”我皱眉。
“我最近嘛……”她慵懒地靠回椅背,指尖绕着银色的发梢,“私生活有点忙呢~恐怕抽不出太多时间帮你哦。”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狡黠。
“行吧。”我接受了这个现实,“那你明天有空吗?帮我搞定身份和户口的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另外,”我看着她,“有什么合法又快的赚钱路子?”
狂三斜倚在崭新的木墙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燧发枪冰凉的扳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身份户口嘛~”她拖长了调子,异色双瞳在烛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小菜一碟哦。”她突然起身,两步走到我面前,冰凉的枪管轻轻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她。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不过赚钱那件事嘛……”她眯起眼,另一只手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点子倒是有一个——但代价可不小呢,要试试看吗?”
我拍开她的枪管,没好气地说:“别卖关子。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卖肾吧?”
“那倒不至于~”她咯咯笑起来,退后一步,“我说的是,地下黑市的‘无限制格斗’。上次在国外‘用餐’时偶然发现的,奖金丰厚,生死自负……而且,”她舔了舔嘴唇,眼神危险又兴奋,“那里的‘氛围’,我很喜欢呢~打完还能顺便补充点‘营养’,神不知鬼不觉,简直完美~”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
反转到时候可以使用木遁的分身术。
对话到此结束。狂三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身姿在烛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子,转身走向其中一间卧室。“晚安咯,阿涵君~”她回头,笑容意味深长,“床只有一张哦,不介意的话……”
“免了。”我果断拒绝,指了指客厅的木质长椅,“我睡这就行。”
狂三耸耸肩,没再坚持,身影消失在门后。
“对了,”在她关门的前一刻,我叫住她,“今天……是几月几号?”
门缝里传来她慵懒的回答:“四月九号哦~”
木门轻轻合拢。烛火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在崭新的木墙上,拉得很长。寂静的木屋里,只剩下木材的清香和窗外隐约的风声。新的身份,新的力量,新的盟友(或者说,危险的合作者),以及一条布满荆棘的前路。四月九日的夜晚,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