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娜提前回了王都。
脑海里的思绪一时间混乱如麻，胸腔里烦躁暴虐的情绪扭曲翻涌，牙齿咯咯作响。
维娅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掌心，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却只从掌心里得到些麻木。
她皱眉抬手，才发现是那只满是咬痕的手掌，掌心刚刚愈合的贯穿伤又被自己尖锐的指甲戳破，鲜红的血顺着胳膊滴落。
维娅试着停止了神经阻断，钻心的痛楚顿时袭来，让她轻吸了一口冷气。
思绪稍稍冷静了下来。
“维娅？”埃莉诺提着裙小跑跟了上来，有些疑惑的询问。“怎么了，是不是马利特让你感觉不舒服了？”
“没有，和你哥哥无关。”
维娅在手上抹过，斑斓的弧光重新将手上的伤口遮挡，随后对埃莉诺露出一个微笑。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事，不必在意。”
“真的吗，可…维娅小……维娅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啊，笑得也很勉强……”
埃莉诺有些担忧，看着白发少女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让她想起了昨天看到维娅时的情形。
吧台前的白发的少女身上带着拒人千里之外寒意，金色眼眸中满是冰冷的霜，刺骨到让人望而止步。
只不过那副姿态很快就消失不见，她还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而此刻，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重回冰冷，埃莉诺才确认她那时的感觉是正确的。
白发少女的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流淌的却是另一种令人恐惧的东西。
——但那绝不是笑。
“啊，我笑得很勉强吗。”
维娅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脸，睫毛垂落，眼底的病态已经有些难以压抑。
她感觉自己要失控了，此刻那种充盈全身的癫狂正无处发泄。
就像她前几日看到艾琳那样。
胸腔中想要把什么东西撕开扯碎的感觉正逐步蔓延，暴躁在血管里欢唱，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在狂跳。
比如……撕碎眼前这个该死的埃莉诺。
不……冷静下来，维娅，别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角和尾巴会出大问题的。
维娅闭上了双眼，颤抖着深吸了口气，却嗅到了身边少女身上传来的香水气味。
真是让人作呕。
强撑着恶心的感觉去和其他人社交什么的，真是…
“埃莉诺小姐。”维娅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啊，我……我在！”埃莉诺猛然打了个寒战。
“离我远点。”
“哎？”
埃莉诺呆愣了一瞬，但身体已经做出了后退的动作，心底那种莫名的恐惧感让她下意识的想要远离此刻的白发少女。
可很快她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维娅后退一步，抓住了艾琳的手，金色的竖瞳与蓝色的眼眸相对。
艾琳迷蒙的眼神片刻的清醒，她全身激起了一串冷战，看着那双充满癫狂的金眸，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可……周围有这么多人……
微微的失神，感受着贴上来的鼻息，女仆最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白发如瀑般垂落。
埃莉诺茫然的看着在大街上相拥的两人，脸上不由得又红了起来，再一次捂住了双眼。
随后又悄悄地把手指张开一条缝隙。
白发少女仰头，踮起脚尖，双手按住女仆的肩膀，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抖，两人的唇瓣紧紧相贴。
噫噫噫！！！？？？
……那么可爱类型的维娅小姐居然是……
不对，说到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怎么突然就…
“嗯啊……”
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一声娇软的低吟又让埃莉诺连忙捂住了双眼。
“呜…”
维娅的指尖深深掐入艾琳的肌肤，尖锐的犬齿刺破柔软的唇瓣，铁锈与甜腻在唇齿间蔓延。
触电一般的感觉在脑内横冲直撞，在魅魔唾液的和契约印记共同的作用下，不论是触碰还是痛感，此刻彻底被扭曲为了快乐。
女仆的意识又一次被融化，她被动的抱紧了纤细的腰肢，双腿摩擦，把大半的重量全都压在了白发少女的身上。
魅魔的脊背在颤抖。
街道上的人不由得都驻足观望着这一幕，顿时响起一片或是鄙夷或是惊讶的嘈杂。
“真是伤风败俗...”
“这是哪家的大小姐？”
“竟然和女仆…”
议论声窃语。
但作为这一切中心的两位少女毫无反应。
而在不远处的阴影中。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低声询问：
“她那样子没问题吗？”
另一个回答者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王都没有街道上不允许接吻的规定吧？”
男声一时间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我是说她在失控……”
“啊，你说这个啊……”
女声这才恍然大悟。
“她没有失控才是不正常吧，倒不如说此刻还能表现得这么理智才很奇怪。”
“是这样吗。”
男人陷入了沉思。
女人则目光灼灼。
“这副画面真养眼啊……”
“你知道她之前是梅尔维尔家的小少爷吧？”
“……那不更好吗？”
“？”
火焰噼啪作响。
维娅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燃烧的宅邸。
怎么回事？
她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不还是在大街上……
摸了**口，那种暴躁和扭曲此刻不见丝毫踪影。
真是奇怪……
维娅迈步踏入烈焰，穿过漆黑的花园，最终在大门前站定。
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金发，金眸，阴鸷，瘦削。
维娅笑了笑，看着曾经的自己。
“这一次换你来劝我了？”
“呵，我为什么要来劝你？”
金发的少年冷笑，他走到维娅面前，居高临下的金眸审视着魅魔。
“不错的皮囊。”他这么评价道。
“您这张脸卖相也不错，少爷。”维娅提裙颔首。
两双金眸相视一笑，随后又重归冰冷。
“既然来了，维娅小姐，就请进来坐坐吧。”少年绅士的向着魅魔俯身。
“为了莉莉安娜？”魅魔搭上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自然是这样，维娅小姐。”
金发的少年引着魅魔踏入燃烧的房间，房梁断裂砸在地板上爆起一蓬火花。
眼眸低垂，眨眼间，火焰已经消失不见，华贵的别馆重新出现。
偌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幅幅无面的油画挂在墙壁上，水晶灯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