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的日子似乎重归正轨。顾子川每日潜心修行,体内因阴阳珠而愈发磅礴精纯的灵气,让他清晰地触摸到了结丹期的门槛。突破的预感如同晨曦微光,既令人期待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焦灼。
这日,师姐洛书珩寻来。她带来一个宗门下发的任务,目的地是离青云城不远的一处村落。据报,那里疑似出现了魔教的踪迹。
“子川师弟,”洛书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这个任务需两人同行,你可愿与我一道前往?”她补充道,“宗门给出的奖赏颇为丰厚,尤其是其中有一味‘凝元草’,对冲击结丹瓶颈大有裨益。”
顾子川本想婉拒,他更想留在山中静心打磨境界。但“凝元草”三字,精准地击中了他此刻最迫切的需求。结丹在即,任何一丝助力都弥足珍贵。犹豫片刻,他点头应承:“既是宗门任务,又有师姐相邀,子川自当效力。”
两人略作收拾,便御剑下山,不多时便抵达了那座笼罩在薄雾中的小村。村口古树虬结,村舍错落,显得宁静而质朴。村民见到两位身着青云门道袍的“仙长”,脸上立刻堆满了敬畏与欣喜,奔走相告。
村长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闻讯快步迎出,激动得连连作揖:“哎呀呀,小老儿代表全村,恭迎二位仙长大驾光临!有仙长庇护,真是我们青石村天大的福分啊!”
顾子川拱手还礼,态度温和:“村长言重了,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
老村长眯着眼,目光在气质卓然的顾子川和清丽脱俗的洛书珩身上来回打量,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试探着问道:“二位仙长……可是神仙眷侣?瞧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此言一出,洛书珩的俏脸“腾”地一下红透,像熟透的蜜桃。她下意识地飞快瞥向身旁的顾子川,心如鹿撞,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顾子川微微一怔,随即坦然摇头,语气平静无波:“村长误会了。这位是我师姐洛书珩,我们只是同门师姐弟,此次是奉宗门之命,一同前来探查魔教踪迹。”
“哦……哦!原来如此,是小老儿眼拙,失言了,失言了!”村长连忙告罪,但洛书珩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却清晰可见,方才那抹羞红迅速褪去,只余下淡淡的沮丧萦绕眉间。
村长将二人引至村中一处收拾得颇为整洁的房舍前,殷勤道:“二位仙长一路辛苦,请在此处歇息。村里条件简陋,还望仙长莫要嫌弃。”
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两椅,靠墙处……赫然只有一张不算宽大的床铺。
气氛瞬间凝固,尴尬无声地弥漫开来。
顾子川眉头微蹙,转身便欲去找村长:“村长,这……似乎不太妥当。我与师姐虽是同门,但男女有别,怎能同处一室,更遑论……同榻而眠?这有损师姐清誉,我这就去问问是否还有空房。”
他话音刚落,衣袖却被洛书珩一把拉住。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别……别去了,子川师弟。村长年事已高,为安置我们已经费心,何必再麻烦他?天色已晚,将就一晚便好。”
“师姐,这如何使得?”顾子川正色道,“名节事大,岂能将就?我……”
“我说了没事!”洛书珩猛地抬起头,打断他的话,脸颊再次飞红,眼神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直视着顾子川,“我……我不嫌弃你!真的,一起……一起睡也没关系的!”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惊觉失言,这言语过于直白,近乎轻浮。强烈的羞耻感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别过脸去,耳根红得几乎滴血,再不敢看他一眼,只觉心跳如擂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子川彻底愣住了,看着师姐那羞窘得几乎要冒烟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师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平日端庄自持,怎会说出如此话语?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情绪悄然划过心底。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看着她那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窘态,顾子川叹了口气,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罢了,再坚持去找村长,恐怕只会让师姐更加难堪。他默默走到桌边坐下,不再提换房之事。
夜色渐浓,屋内只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气氛依旧凝滞,两人相对无言。
“师姐,你睡床吧。”顾子川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我在桌边打坐守夜即可。”
“不行!”洛书珩立刻反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修为尚在筑基圆满,正是需要积蓄精力冲击结丹的关键时刻,怎能不休息?必须你睡床!”
“师姐,我……”
“听我的!”洛书珩的语气骤然带上了一丝属于结丹期修士的威压,虽然很淡,却足以让筑基期的顾子川感受到压力,“我是师姐,修为也比你高。我说了算,你睡床!”
迫于师姐的修为和那份不容反驳的气势,顾子川无奈妥协。他僵硬地走到床边,和衣躺下,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床铺狭窄,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侧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气息。
洛书珩则坐在床沿,背对着他,似乎在闭目调息。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灯芯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然而,顾子川根本无法入睡。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若有似无地萦绕鼻尖,扰乱着他的心神。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洛书珩那轻浅而规律的呼吸声,温热的吐息不经意间拂过他暴露在外的侧脸和脖颈,带来一阵细微却无比清晰的麻痒触感,如同羽毛轻搔,直抵心尖。
他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身旁的人,也怕泄露了自己此刻的慌乱。那温热的吐息像带着魔力,每一次拂过,都让他心跳漏跳一拍,血液似乎都加速奔流起来。他只能紧闭双眼,在心中一遍遍默念清心法诀,试图强行压下这陌生的悸动和身体本能的反应。
夜,漫长而煎熬。顾子川在强制冷静的意念与身体感知的激烈冲突中,挣扎了许久,才在极度疲惫和心神消耗下,艰难地陷入一片混沌的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