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台
高高的观礼台上,视野极佳,整个演武场的混乱、争抢、淘汰、配对尽收眼底。
夏弘毅端坐于龙椅之上,一手随意地搭在鎏金扶手上,另一只手则被身边的丽妃紧紧抱着,放在她柔软丰腴的大腿上。丽妃半个身子都依偎在皇帝怀里,姿态慵懒而亲昵,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指向下方已经爆发开战斗的几处分擂,娇滴滴地说道:
“陛下您看,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生龙活虎,精气神十足呢!修为也都不弱,筑基期的比比皆是,看来这次比武的水准确实很高呀!” 她的声音甜腻,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
夏弘毅目光随意地扫过下方激烈的战斗,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大手在丽妃滑腻的手背上拍了拍:“这比武大会,不正是爱妃你向朕提议的吗?说是给清梨那丫头找个好归宿。朕看这些青年才俊,倒也有几个可造之材。”
丽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娇媚地将头靠在皇帝肩膀上,吐气如兰:“陛下圣明!臣妾也是为三公主着想嘛。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又是剑宗圣女,这终身大事,自然马虎不得。借着这比武大会,既能替公主觅得一位实力超群、配得上她的良婿,又能将这些大比中崭露头角、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收归皇室所用,为陛下效力,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她说着,葱白的手指轻轻在皇帝胸口画着圈,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算计。
“哈哈哈!好一个一举两得!” 夏弘毅似乎被丽妃的话逗得很是开怀,大笑着,搂着丽妃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将她更亲密地拥入怀中,“还是爱妃心思玲珑,深得朕心!”
丽妃顺势将脸埋进皇帝宽阔的胸膛,娇笑连连,眼中那抹冰冷算计被完美的媚态所掩盖。
站在皇帝龙椅侧后方侍立的几个太监宫女,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泥塑木雕一般。
演武场·边缘阴影
在演武场巨大青罡岩看台的一处偏僻角落,远离喧闹的中心区域,两道身影悄然伫立。为首的女子身姿高挑,穿着一身与宫女无异的素色衣裙,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轻纱,只露出一双清冷如寒星、却又深邃如古井的眼眸。
正是乔装改扮的三公主夏清梨。她身边跟着的,是同样换了便装、一脸紧张的侍女江晚吟。
夏清梨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那些打得最激烈、最引人注目的擂台上,也没有去看观礼台上父皇与丽妃那刺眼的亲昵。她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尺子,缓缓地、无声地扫过整个演武场。从那些意气风发的宗门天骄,到那些咬牙拼命的低阶散修;从叶惊尘那高高在上的冰冷身影,到下方维持秩序、神情漠然的皇城禁卫;最后,她的目光在那最高观礼台上停留了片刻,看着父皇怀中那个巧笑倩兮的女人,眼神深处如同冰封的湖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彻骨的寒意和……洞悉。
父皇……真的只是被这妖妃蛊惑了吗?还是……他本就默许,甚至乐见其成?
她的脸色在面纱的遮掩下,忽明忽暗。时而如覆寒霜,冷冽刺骨;时而又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深深的悲哀。她就像一柄被强行收入鞘中的绝世名剑,只能隔着剑鞘,感受着外面世界的喧嚣与荒诞。
江晚吟站在公主身后半步,紧张地绞着衣角。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公主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压抑到极致的冰冷气息,让她大气都不敢喘。她顺着公主的目光望去,看到了观礼台上丽妃那得意的姿态,心中又气又急,却又无能为力。最终,她只能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下方那些正在进行的战斗,试图分散一些心头的忧虑和愤怒。
擂台上,灵力碰撞的光芒闪烁不定,兵刃交击的脆响不绝于耳。有人意气风发,一剑挑飞对手;有人浴血奋战,最终不支倒地;有人手段阴狠,用毒用暗器;也有人修为碾压,轻松取胜……一幕幕或热血、或残酷、或卑鄙的画面,在这巨大的演武场上同时上演。
夏清梨静静地看着,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唯有当她的目光扫过某些角落,看到那些炼气期修士在筑基期对手面前苦苦挣扎、最终被轻易击败、甚至重伤吐血的画面时,那冰封的眼眸深处,才会极其微弱地、不受控制地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那涟漪中,混杂着一种近乎同病相怜的悲悯,和一丝对自身处境更深的讽刺。
她就像一座矗立在风暴边缘的冰山,沉默地注视着这场以她为名的风暴漩涡,无人知晓,那冰层之下,涌动着怎样汹涌而冰冷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