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皇城的喧嚣,顾子川御剑而行,一路向西。
凉风拂面,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纷乱。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身上那件触感冰凉丝滑的软甲——那是夏清梨的贴身之物,防御非凡,临行前那位面冷心热的三公主硬是塞给了他。
想到夏清梨,就不免想起那个冲动之下的吻。
顾子川不禁揉了揉眉心,一阵头大。“当时真是……昏了头了。”他低声自语,嘴角却泛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苦笑。事已至此,似乎再也无法与她撇清关系。那份突如其来的责任感沉甸甸地压在心间,但并不让人厌恶。
他此行的目的明确,前往西北方向的合欢宗。一是完成师父托付,将信交给合欢宗宗主苏婉柔;二是将那块烫手的山芋——苏凝嫣在元婴遗迹中偷偷塞给他的“合欢同心佩”物归原主。想到那个媚骨天成、心思难测的合欢宗圣女,顾子川又是一阵无奈,这个女子,不是位省油的灯啊。
连日赶路,下方景色逐渐从繁华城池变为荒僻山野。眼前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巨大森林,古木参天,浓密的树冠几乎遮蔽了天光。林间弥漫着灰白色的瘴气,沼泽泥潭遍布,水汽氤氲,能见度极低。
“此地诡异,不宜御剑。”顾子川谨慎地按下剑光,落在地面,改为徒步前行。
泥土湿润松软,踩上去微微下陷。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不知名虫豸的嘶鸣和脚下碾碎枯枝败叶的沙沙声。浓雾阻碍了视线,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放眼望去,尽是扭曲的树木和泛着气泡的浑浊沼泽。
“这下麻烦了。”顾子川蹙眉,心中升起一股焦躁。在这等险地迷失方向,凶险程度倍增。他深吸一口潮湿沉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他小心翼翼探索路径时,前方隐约传来人声。
有人!
顾子川精神一振,在这鬼地方能遇到人问路自是再好不过。他立刻循声赶去,然而越靠近,越觉得那声音不对劲。并非交谈,而是夹杂着猥琐的笑声和一种……压抑的喘息。
他心中一凛,放轻脚步,借助浓雾和树干隐匿身形,悄悄靠近。
拨开眼前浓密的灌木,眼前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两名穿着邪气的男修,正一左一右地围着一个瘫坐在地的女子,发出淫邪不堪的笑声。那女子衣衫凌乱,大片雪白的香肩暴露在外,裙摆也被撕破些许,正艰难地用手支撑着身体,呼吸急促,脸色异样潮红。
“慕容婉啊慕容婉,啧啧啧,”其中一个瘦高男修阴阳怪气地开口,“没想到你这高高在上的毒宗亲传,也会有今天这般任人采撷的模样啊?哈哈!”
另一个矮胖男修搓着手,贪婪地盯着女子起伏的胸脯,接话道:“怎么样,这‘情毒’的滋味不好受吧?是不是浑身燥热,痒得难受啊?要不要哥哥们帮你解脱解脱?”
慕容婉?毒宗宗主亲传弟子?顾子川心中一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上三宗的人。
那女子,正是慕容婉。她猛地抬头,美眸中虽已水光迷离,却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是柳青青那个贱人派你们来的?!她竟敢……竟敢用这种毒……”话语断断续续,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意识已在迷失的边缘。
“聪明!”瘦高男修得意道,“若不是这专门针对你的奇毒,寻常毒药在你这天生的毒体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不过嘛,在处理掉你之前,先让咱哥俩快活快活,也算没白费这番功夫!”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伸手便要去撕扯慕容婉本已不整的衣裙。
顾子川见状,心头剧震。这是典型的杀人灭口前加害的戏码。他虽非圣人,但见此龌龊之事,心中亦是不忿。然而,对方两人气息不弱,皆是结丹后期,远超自己这结丹中期。贸然出手,非但救不了人,恐怕自己也要搭进去。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电光火石间,顾子川已做出决定——悄然退走,当作从未看见。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他刚欲后退,脚下却“咔嚓”一声,清脆地踩断了一根枯树枝。
这声音在死寂的沼泽林中,无异于惊雷!
“谁?!”两名男修瞬间警觉,猛地回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顾子川藏身之处,“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顾子川心中叫苦不迭,知道无法再躲,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拱手道:“二位道友,误会,纯属误会。在下只是路过此地,不慎迷路,听到声响方才过来查看。无意打扰二位雅兴,你们继续,我这就离开,今日之事,绝不对他人提起半分。”
他语速极快,表明自己过路人的身份,试图撇清关系,说完转身便欲溜之大吉。
“站住!”那瘦高男修冷喝一声,声音森寒,“来了还想走?这荒山野岭,正是杀人埋骨的好地方!看你根骨不错,正好老子还缺一具炼制傀儡的材料!”
话音未落,两道凌厉的攻势已破空而来,直取顾子川后心!
顾子川脸色一变,暗骂一声不讲武德,脚下青云步急踏,险之又险地避开。碎云剑瞬间出鞘,带起一抹清冷流光。
“二位,何必赶尽杀绝?”顾子川沉声道,心中已是怒火升腾。他不想惹事,事却来惹他。
“少废话!纳命来!”两名男修显然不想多生事端,意图速战速决,出手皆是狠辣杀招。
一时间,剑光掌风交错,三人在这片林间空地上缠斗起来。顾子川虽只是结丹中期,但天灵根底子犹在,加之青云剑式精妙非凡,一时之间竟也勉强抵挡住两名结丹后期修士的围攻。
但他心知久战必失,必须尽快脱身!
觑准一个空档,顾子川体内灵力奔涌,灌注于碎云剑中,剑身轻颤,幻光流溢——正是青云剑式中的迷惑之招“镜花水月”,旨在制造幻影,拖延对方片刻。
然而,就在剑招将发未发之际,异变陡生!